“你觉得当初伟大的屠龙者独自面对迦德莱德的时候怕过吗?”国王果敢地回答他。
国王被近在咫尺的强大龙息逼压着,白龙离他近得几乎一张嘴就能吃了他,他根本无法起身。
国王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是在说我的剑是假货吗?!他不由带着质疑瞧了瞧闪烁着寒光的剑身。
等骑士们同公主离开了一段时间,国王便与骑士团长一齐返回了龙穴内。
巨龙回来的时候,正睡得香的所有人都被那动静惊醒了。
被苦劝了一番别同巨龙再起正面冲突的国王也只得别开脸,一脸忍辱负重地哼了一声。
“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国王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道,他吩咐他的骑士们,“你们立刻护送公主下山回王宫,稍后我会追上你们。”然后他就要自行折返。
国王觉得这头龙真的很没追求,忍不住说:“你每天除了进食和睡觉难道就没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可做吗?”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剑不是屠龙英雄杀死黑龙的那一把!”国王始终无法不在意——这柄剑居然不是真的?!他一直以为,继位时接过了神剑的那一刻起他终于得以继承那位伟大屠龙者的意志,结果这头龙告诉他,这就是个冒牌货——所以他根本没能在精神世界跟那位勇士并肩站立过,一切都仅是他可笑的幻想!
“这对我很重要!”国王咬牙固执地说,尔后气呼呼地大声道,“而且,不准你瞧不起他!”
白龙闻言,视线动了动,这才认真看了国王手中的剑一眼,然后嗤道:“那剑才不长这样。”
第二天清晨,公主走出洞外呼吸新鲜空气,但没一会儿,陪伴公主的骑士之一就先跑了进来,不顾形象、兴奋不已地压着嗓门儿冲大家比划:“迷雾没啦!我们能下山了!”
白龙闻言敛了敛眸子,居然稍稍后撤了些。
回到洞腹的国王直接迈着大步到了巨龙的脑袋跟前,双手按着巨龙的鼻梁骨用力摇了摇,大声道:“醒醒!”
白龙只闭了闭眼,那枪尖撞在覆盖巨龙眼皮的细鳞上,无力的一触后便颓然掉落。然后骑士团长本人也被巨龙凶巴巴地一爪拍晕了。
“那你就试试。”白龙冷冷地说,懒得再与国王废话,径自前行,抬起左前爪就轻轻松松把挡道的国王撂到了一边。
“陛下!您回去独自面对巨龙这太危险了!”立刻有骑士劝阻。
国王留下了。
“英雄?”白龙轻慢而不敬地冷哼,有些恶狠狠地在国王腹部拱了一下,不善地呲牙,“你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死法。”
白龙瞅了他们一会儿便觉无聊,懒倦地眨了眨眼睛,挑好自己喜欢的睡姿背过了身去,尾巴慢悠悠一下一下拂动着。
自信被动摇了的国王还是寸步不让,没有胆怯退缩:“就算这不是曾经屠过龙的神剑,它一样是柄好剑,我相信它足以刺入你胸膛上那道旧伤。”他的目光紧盯着白龙的心口,那里有一道凸起的伤痕,按大小形状看来,显然是道陈年剑伤。
要不是此时此地不宜高声,大家伙儿大概能就地唱起歌儿来。但他们还是控制了一下喜悦的心情,轻手轻脚、迅速高效地带上了所有该带的东西向龙穴出口转移。
这世上只有一把剑能够刺伤我。白龙向远方的旷野和树林飞去,只在心中默默道。
“那么请让臣留在您身边护卫吧,陛下,”骑士团长这样说,然后对部下们下了指令,“你们即刻执行陛下的命令,不许回头。”
旋即就毫不畏惧地举起长剑更进一步,沉声说:“你还要保证,永远不伤害我的子民和他们的财产,否则我就会用这杀死了黑龙迦德莱德的剑再杀死你!”
“你要是希望我做点别的事,那么我可
“他没那么伟大——”白龙半垂着眼眸傲气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国王,龙族独特的浑厚嗓音之中没有一丝感情,“想知道真正的屠龙剑长什么样,你就在这里待到午夜。”
公主和骑士们赶紧上前查看被巨龙挥倒于地的国王有否受伤,一名骑士追出去,看到白龙在崖边张开双翼、飞进了夜色里。
“从吾王身前退开!”骑士团长呵斥道,向白龙的右眼投掷出一支长枪。
白龙警告他:“保持安静,如果再打扰到我睡觉,我会让你们就地长眠。”
白龙如他所愿睁开了眼睛,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起身以吻部顶翻了国王,巨大的龙爪重重落下就踏在国王身侧,巨龙金黄的眸子中是满盈的、冰冷的怒意和杀气:“聒噪!”
白龙毫无愧色、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睡觉的位置上伏下了身体休息,打量着这些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金色的眸子仿佛在说“知道好好睡着觉突然被打搅是什么滋味了吗”?
——白龙没有骗他,实际上当时的国王在迦德莱德死后并没有从龙穴找到屠龙英雄遗落的神剑,他只是命皇室工匠按着那对帮助过屠龙者的夫妇的叙述,铸了一柄“屠龙神剑”,还一代一代传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