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晕迷的青年失了神智,口中含了津液,出口的呻吟也潮湿甜腻得紧,甜蜜的晶莹玉露顺着下唇滴落在衣襟上,小舌轻颤,口中弱弱地娇吟了一声,失神的眸子就蓦地上翻,眼帘一垂,沉沉地昏晕了过去,脊柱弯折扭曲地瘫倒在床榻上,四肢无力地瘫软敞开,一只
“……好晕……”
商子律没有问个中缘由。
商子律深深地看了林霁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关上了寝宫的门窗,然后走到一旁的圆桌边坐下,开始安安静静地沏茶。
暮色四合,橙红的火烧云盘亘在天边,庞大的身躯不时变幻着姿态,像极了一团燃烧的熊熊烈火,一只瘦长的飞鸟横越而过,鸣声尖利,伶仃孑然地穿梭在炽热的火光中,翅羽卷起流云,在暖融融的天幕上画下一道凌厉的裂痕。
“好。”
他还想知道,那一晚莫名的关怀和熟稔,到底何处所起。
萧亭砚皱起眉,无意识地小声嗫嚅着,口唇张开,粉嫩的小舌软绵绵地躺在齿后,喉咙里发出黏糊的呻吟和呜咽,发红的眼角沁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人儿身子没了力气,腰身柔软塌陷,无力的头颈向一侧缓缓滑落,带着绵软的上身一起,沿着床栏一点一点软折倒伏下去。
商子律强行按下心里的异样,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殿内,引着林霁崖在内室外的一张桌案前坐下。桌案正前方是一帘绯色的轻纱帷幔,层层叠叠的玛瑙珠帘之后,昏沉疲惫的青年君王正卧在床榻里,上半身微微支起,脊背靠在床栏上,双手交叠搭在小腹间,双眼闭合,呼吸平稳,浓密鸦黑的睫毛间或一颤,眼珠不时微微转动一下。
商子律站在宫门口,望着不远处那个挺拔独立的身影,微微一愣。
“好晕……嗯……”
出神间,那一抹身影已经来到了商子律面前,扑面而来的温润馨香不由分说地钻进商子律的肺腑,把怔愣的商小主从遥远模糊的回忆中唤醒。
“素闻二殿下琴技卓然,本宫倒要见识见识,究竟能过人到何处……”
“……嗯……抱抱……”
“臣林霁崖,见过商侍君。”
林霁崖入宫的时候,已接近傍晚。
萧亭砚抬起眼,侧头望向纱帐外那个端坐的身影,他深深吸着弥漫在空气里的香气,脑海里荡漾着婉转的琴音,浑身都松弛疲软了下来,头脑和身体变得轻盈,灵魂仿佛置身云端,随着乐律浮浮沉沉,又好似被泡在温泉里,身体被温柔的热流抚慰疼惜着,每一寸肌骨都暖暖的,麻麻的。他出神地望着林霁崖的身影,呼吸渐渐变慢,晕眩困倦如潮水一般涌上脑海,脆弱的意识混沌破碎,眼帘也沉重地不停下落,茶色的眸子慢慢涣散,颤抖着上翻又挣扎着回落,瞳孔失神黯淡,眼前的景象扭曲模糊成晕染开的水墨,再渐渐沦为昏黑。
商子律小心翼翼地扶着萧亭砚躺下,把茶杯放回桌上,然后起身走到寝宫门口,眼角挑起一抹矜贵高傲,对门外的下人吩咐道:“传本宫口谕,召南央二殿下入宫献曲。”
“二殿下请进。”
暗处的隋闻盯着林霁崖的侧脸,嘴唇紧抿,眼底神色晦暗,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从袖口上解下一根衣带,缠在鼻端,脚步挪动了一下,踯躅许久,终是没从暗处走出去。
他无条件地相信萧亭砚,相信这个他亲眼看着一步步登上王位的青年,他相信这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考量,且愿意为了他的目的而贡献自己的一切。
身形颀长的红衣男子缓步而来,墨发轻扬,袍袖微动,宽阔挺拔的背上斜负着一个窄长的布包,宽大的衣摆被晚风鼓动着,在暮色灯火中绽开一抹绯红,像迎风飘扬的猎猎旌旗。
从他嫁进晏王宫的那天起,他的命就给了萧亭砚,他的余生都为了萧亭砚而活。
护林霁崖。”商子律的手无意识地穿过披散在萧亭砚肩头的墨发,温柔的目光落在人儿头顶,像在看着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我可以帮你。”
“呜……抱……”
“二殿下自便。”
商子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张寡淡素雅的脸庞,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这人的五官,眉头紧皱,下颌线条收紧又放松,反复多次,才堪堪找回一丝心神,有些局促地开了口。
他好像知道,萧亭砚为什么会护着这个人了。
“林霁崖,可以治我的梦魇……”萧亭砚靠在商子律怀里,微微深吸一口气,脸颊贴着商子律温热的肩颈,疲软无力的手指捏上商子律的手腕,目光又有些涣散失神,低声咕哝着,“我想……听他的琴。”
那香味极盛,馥郁秾丽中带着一丝清甜的后调,仿佛暮春时节靡烂的花瓣味道,不由分说地直往肺腑里钻,甫一吸进去,便激荡起一阵阵融融的暖意,愉悦感从心肺蔓延到脑海,每一根神经都被抚平理顺,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地徜徉陶醉在这诱人的气息中。
红衣男子垂下眼,手指搭上琴弦,琴音伴着林霁崖身上浓郁的香气,潺潺流淌在偌大的寝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