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不好意思得咳了一声,轻声道:“贺研,谢谢你。”
身体趋于冰凉,下一刻,他跌入一个温暖而危险的怀抱。
“好啊,谢谢老师!”
脖子上的压迫力陡然一松,江暄不在乎得揉了揉,冷冷看了眼向后趔趄的男人:
江暄猛地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他:“不能报警!”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劫色?他们分明……谋财害命。我又不是姑娘家。”
现在的门确实大开,一大股寒冷的空气争先恐后得涌进,但江暄已经被冻麻木了,竟然感觉不到额外的冷。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草丛中蹿出两个黑衣人,显然是那男人留的后手,冲着他来的。江暄实在没有力气应对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歹徒,认命似的闭上眼,心里已经默默清楚回到花家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说得露骨,江暄又好气又好笑,但这少年一脸稚子般的无辜,况且还救了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贺研摇头。
“花大少爷,说起被勒脖子这件事,我比你有经验多了。”
身后轻巧避开,但江暄本来就没想过能一击命中,他抓住这宝贵的几十秒空档时间,毫不犹豫得从对方手中拽出匕首,再下一瞬间,拼尽全力从窗口扔了下去。
虚幻的藩篱被打破,他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冬夜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高挑少年好像暗夜神祗,回过头来向他露齿一笑。
“……你怎么进来的。”他虚弱得开口,喘了口气:“那门是锁上的……”
海城有沿江夜市,各地美食汇聚于此,江暄经常来这
他只想尽快回家。外面太黑太冷,仿佛埋伏着无数魑魅魍魉。
江暄心脏砰砰直跳,一直躲在巷子口,等外面终于重归平静,他才小心翼翼得伸出头来看。
江暄浑身的血都变得冰凉,持续的低温状态让他的大脑都变得迟钝。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落入了怎样的境地。
“老师,你好啊。”
就在这时,一只手宛如神兵降世,把他拉进旁边的小巷里。黑暗覆盖五官,他看不见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只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打得真狠,几乎拳拳到肉,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沉闷声响。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认识你。”江暄说:“你再不放开我,我叫保安了。”
“你只管扔,我单只手也能勒死你。”后面的人显然生气了,气息都不复方才的平稳:“妈的,你竟然真的想攻击我,反了你了!”
后面伸过来一只手,牢牢勒住他纤弱的脖颈。
对话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贺研并没有拨乱反正的觉悟:“老师,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姑娘才会被劫色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色狼也有基本的审美——比如凤姐走在路上,他们肯定不会扑上去,但美人就不同了。男美人也是美人,也会被人肖想的啊!”
江暄的双眸微微睁大了。他勉力扭动起来,但冻僵的腰间抵上一把锋利冰凉的匕首:“我劝你老实别动,我现在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见血。”
有那么一瞬间,江暄脸上一红。眼前这人正是他方才还在yy恶作剧的幕后黑手,但实际上还要靠人家救命。这脸打得啪啪的。
他说着,勉强活动了一下冻僵的的右脚,毫不犹豫得往对方的胯上一踹——
“哼,”江暄冷冷一笑,他被勒得那么紧,但好像一点窒息感都没有,浑若无事之人,还有力气用力向后一撞——这一下属于超常发挥,直接撞向对方的肋骨,恍惚间能听到“咔嚓”一声轻微脆响。
贺研脸上有一点擦伤,可能是方才激烈的搏斗中造成的。不过他毫不在意,只是踢了踢在地上打滚的那两人一脚:“老师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他不敢多作停留,趁着那男人还没缓过劲儿,急忙顺着楼梯下去。江暄知道教学楼后面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学校后门,从那里回家比较近。
身后人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江暄手指抽动两下,指甲在手心上划出一道血痕。
口中被喂进去一颗小小的丸药,熟悉的草药清香弥漫开来。江暄终于有了些意识,救命的药终于来了,他从鬼门关上绕了一遭,现在回来了。
眼,却等不到尘埃落定。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那我请你吃吧,算是答谢。”
“……我没经过这种事,你看着办吧。”江暄低下头,神色隐在暗处,晦暗不明。
“当然是我锁上的,也是我打开的。”身后人阴恻恻笑道:“说起来,我回来看看你,还真废了不少功夫。”
身后就是他梦境中声音的主人,只不过,比记忆中更加深沉,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深潭。
“让这两个家伙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江暄说:“你吃饭了吗?”
“我也没经过啊,”贺研笑了:“要不报警吧!就说他们,唔,劫色。”
“阿暄,这么多年了,你真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