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不死心,隔两天就给安宁父亲打电话,后来电话接了,却是安宁父亲的同事接的,说安宁父亲因工伤进了医院,安彩连忙收拾东西准备过去,但当天晚上小卖部的人就找上门来,说那边来了电话,安宁父亲在医院不治身亡了。
安宁颇为尴尬,本来和男同事还算熟悉,平时也能说说笑笑,但这会儿两人一路无话,连无意中对视上都十分不自在。
小洲父母也不清楚。
该来的直接表白还是来了,安宁尴尬地脚趾扣鞋板,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男同事继续道:“其实你也知道,我从你进公司以来,一直喜欢你,安宁,希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和照顾你。”
安宁拿眼睛瞟了眼男同事,后者接收到视线,不好意思地移开了。
几次后安宁父亲便不再接安彩的电话。
气氛比环境更安静了,安宁的脚趾扣啊扣,扣啊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冒火光
回家的路上安宁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小洲父母回忆的那些往事,她想起小洲问她的一句话,问她想不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安宁当时一怔,她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先不说几十年了,要从何找起,就算有迹可循,安宁也并不愿意去找。
安宁不好意思再拒绝。
是啊,这么多年了,谁错谁对,也真是说不清楚了,再者安宁父亲走了这么多年,安彩恐怕是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哪里还搞得清楚那些陈年往事呢?
那时候并不是家家户户有电话,安彩每次都去村里的小卖部打,那里人多,她嗓门又大,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议论纷纷,都确定了安宁不是安彩生的。
车靠路边停下,安宁先下车,“挺晚了,我自己进去,你快回去休息吧。”
从小洲家出来,天已经很晚了,小洲母亲再三叮嘱,以后一定常去。
而大家都说安宁父亲给安宁一条生命,可安宁从未见过他,要说感情,真心没有几分,长大后的这些年她一直在忙着上学打工赚钱,也确实不曾有过心思要回去祭拜。
所有人都在祝福女同事,安宁也是,等大家都碰杯喝了酒后,女同事悄悄指了指对面的男同事,低声对安宁说:“他看了你一晚上。”
“你爸还是工厂的人用车运回来的,你妈也是狠,眼泪都没流一滴,当天就把你爸葬了,连纸钱都没给他烧过一次,真是作孽啊!豪生再不该,也是年年寄钱回来没亏着一家老小的,安彩那婆娘怎的这样狠心呢?”
其实她住的楼层下面算是小吃一条街,越晚人越多,不闹到一点钟是不会安静的。
酒后大家散了,在所有人的起哄下,男同事单独送安宁回家。
女同事笑,“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安宁,你太好了,善良单纯热情认真,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也应该幸福。”
在走之前,女同事请办公室的人吃饭。
女同事和她的异地恋男友领证了,女同事也提了辞职,等做完这个月,她就离开这里,去那个陌生的城市和老公在一起,过年了再一起回老家办喜酒,没有彩礼也没有嫁妆。
小洲打断,“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说都这么多年了,其中的一些真实原由已经没人知道了。”
安宁其实很羡慕女同事,她虽然和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但比起女同事这种主动追求幸福的胆量,她差得太远。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往里走,安宁想说些什么,却硬是想不出一个话题,好在很快就到了较为安静的大院门口,她终于找到话题,开口说:“谢谢你。”
“安宁,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这么久了我都只看到你一个人来来往往,如果真分了,还不如和他试试,我瞧他从你一来就喜欢你,还挺痴情的,而且人也不错呢。”
在那个年代不兴什么亲子鉴定,安彩也没条件和想过要去做那,毕竟安宁长得不像他们夫妻,已经是最好的说明。
找着干什么呢,抱头痛哭吗。
安宁推推女同事,“你喝醉了,说胡话。”
安彩和安宁父亲是相亲结婚的,见面不超过三面就结了,安宁父亲婚后没多久就出去打工,只过年回来一次,所以两人根本没多深的感情,再加上安宁父亲把安彩的亲生女儿换走,抱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安彩更是恨安宁父亲,所以拿了工厂的赔偿款后,只草草将安宁父亲葬了,却并不给他修葺墓碑,搬出去的这些年也压根就没回去给他上坟过。
虽然事情曲折,可接受起来却并不困难。
话没说完男同事就下来了,“没关系,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上去了再走也不迟。”
“不用谢。”男同事迟疑着,把接下来的话也说出来,“安宁,其实我想每天都能送你回家。”
安宁在听完后,甚至一点都不惊讶,要知道这些年,她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过自己不是安彩亲生的,只是想到自己是父亲抱回去的,安宁也甚是不解,父亲为什么要抱走自己的女儿,换另外的女婴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