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帶你兒子來呀。該不會也是唸X中吧?我兒子也是唷。亞留你可以來一下嗎?』
(果然會選擇在這裡開店的都是當地人啊...)
脫下死板西式校服換上便服的亞留使視覺異常新鮮,他上衣是深藍底白邊的帽T,下身則是七分的牛仔褲。褲管邊緣上縫合紋格作為點綴,使他多一層活潑感。
然而自己仍沒有勇氣主動和亞留交談,反倒是青田與亞留雙方間越加親密,在目睹亞留進出舊體育館前後也能見到青田本人。
『你有喜歡的款式嗎?』
『我兒子也是啊。在家裡都不說話,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婦人間的談話漸漸離兩人遠去,看來是移動到店其他位置挑選衣物。亞留收起原先的笑容,仍殘留下的情緒中交雜著不情願和尷尬。
服飾店男女裝比例大約是七比三,以女裝為大宗。多數款式和市場所見不同,但對潮流駑鈍的自己無法分辨高低。
而特別選在車站前新開幕的服飾店,說剛開幕也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了。但對於這宛如死水的城鎮,即使營業兩、三年以上,恐怕仍然會被當作開張沒多久。
『唉唷~!這是你兒子?長得這麼可愛~完全看不出是男孩子耶!』
都老大不小的年紀和母親出門,多少都有些面子掛不住,但實在經不住母親的連番叫罵,最後還是和她一同到了車站前的新服飾店。
『呃阿姨好。』
『...青田人很好,他對誰都是那樣。是有說過幾句話...我不覺得自己和他特別好。』
『啊,也是。班長不想和我說話對吧?畢竟我是那個嘛~』
『不會啊。換做是我可能也沒有勇氣為被針對的人挺身而出。』
倚靠著群山的鄉鎮規模與真正都市不同,居民彼此間多少有打過面照。因為沒有特殊風景和美食,觀光客寥寥可數,生面孔多數是學校附近軍隊營地的士兵們。
將目光垂下的自己遲遲不敢抬起頭來,或許多少意氣用事的吐露出自己害怕會成為下個欺凌的目標。
『要把我兒子打扮成帥哥喔~他和他老爸長得同一個槌樣。只有成績好有什麼用,唉唷~』
原先坐在與自己身高相仿的櫃台後方,因此第一時間沒有察覺他的存在。亞留手上正拿著素描本,陰柔的臉龐帶著微小不滿,與在校總是唯唯諾諾的他完全不同。
亞留將素描本滯留在櫃檯邊緣,走向其中一個男裝衣櫃隨意翻動。
老闆娘意外年輕,柔和的五官和溫馴的大眼,使他想到起入學典禮時目不轉睛直盯的後頸主人。她和母親那種中年福態身材不同的纖瘦體型,但聽到母親熱情呼喊對方名字外加十分熟稔的模樣,在談話之間才推測出兩人多年前曾是鄰居。
『怎麼了嗎?啊,是班長。』
被自己的母親驚嘆稱讚同時,亞留臉上浮出幾分尷尬的微笑,而自己則陷入想挖洞躲避的地獄內。
自己的聲音聽來生硬,頭一次在校外與對方相遇且不用在意同學的眼光。滿腦找尋著話題,卻無功而返。
『...你和青田好像感情不錯嗎?』
總算注意到自己的亞留換上驚訝的神情,一面快速闔上手中的本子。還來不及觀察到他在紙面上的圖畫,這才聯想到亞留的美術成績也相當優異。
在說到關鍵名字的瞬間,狹小的肩膀明顯的動搖了。
『呃...都可以。』
『你的衣服都破洞了!還死扒著不丟!是要放到生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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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面唸著自己,一面敦促自己和她一起去逛車站前新開幕的服飾店。
從上方傳來的聲音中夾著笑意,猛然抬起頭的自己好似讓亞留稍微驚嚇到,但對方臉頰卻掛著柔和的微笑。
亞留拿起幾件衣服對著自己身上筆劃,在自己貧乏想像中意識到這舉動彷彿男女朋友約會的場景,原先僵硬的肩膀更加難以動彈。
在自己忍不住下評論時,餘光瞥到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
『...你不生氣嗎?』
也許多數人是找到新的目標,湊巧亞留在教室的時間也減少許多。好幾次自己目擊到他進出已禁止進入的舊體育館中,因為不想他再次成為班上欺凌的對象,對於亞留的行蹤始終保持著沉默。
『唔這樣很難選耶。運動風好嗎?還是襯衫?』
『你這麼大聲,她們會以為我們在吵架的。』
亞留的嘴角緩緩勾起,那笑容裡摻合著對他自己的訕笑。此時才注意到亞留從入店至今完全不肯與自己眼神交流。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在學校太在意別人的視線...現在是不知道跟你說什麼才好...』
『欸?你們是同學哦。這樣他就交給你負責囉。』
亞留語中含有笑意,自己猜出他句中為他挺身而出的人為誰。一股不悅的情緒自腹部升起,從嘴裡曝露含有不懷好意的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