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悬在半空中,距离水面只有一步不到的距离。慕无尘看着我,眼里却空无一物,我不自觉咽了咽,喉尖一动:“真、真君”
我没有等到谢天澜给我致命一剑,下一刻,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谢天澜一拥抱我,我便忍不住又勾缠上他。谢天澜的定力真非一般人可比,我在他的脖间磨蹭,湿唇不住地碰着他的脸,好似我爱他极深一般。这就是媚骨,它将我变成一个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贱货,只要是个男人,不管是谁,我都会在这一刻视他如命,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全都交付出去。
我从不以为自己天赋过人,但我也从未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我不管是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步。这不要紧。我认为,世上无难事,只要我有心,我一定,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
我从没想过带给别人不幸,可是老天爷却从来没有眷顾过我。我这一生充满了各种的讽刺,我越想要得到什么,现实就越是打我的脸。我想正正当当、干干净净地活着,偏偏上天要我做一只魅妖,我这一身媚骨,注定所有人要看我不起。
“都是你害的。你等着,我一回去就把你给融了!”我用脚踢了一下断水,这把剑还真有灵性,竟弹了一下,闪开了。我“嗤”地笑了声,跟着就连连打了几声喷嚏。我哆嗦着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还得赶紧想办法上去。
我听见脚步声,是谢天澜走了过来。我禁不住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多凄惨,我本也只是想苟活着,却没想到,到头来,死才是我唯一的归宿。
我要拿起剑,断水却又一晃,躲开。我伸手试了几下要去抓它的剑柄,都让它闪掉了。我气打不一处来,索性道:“好,那你就在这待着罢!”
“啊!”他人一走。我身下的真气就如烟散开,我便“噗通”地掉入水中。寒气瞬间袭来,我挣扎地滑了滑水,狼狈地游到岸边。我拖着厚重的身子,试了好几下,才爬上岸。
历经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机缘,我冲破了炼气期,成功凝出剑灵。从此之后,我修行的进展便一日千里。又过了一
可笑我一直以为我娘天真愚昧,以为一个摄魂术就能控制住一个人的心。原来,我自己也是。
第一次一个人御剑飞行时,我禁不住放声而笑。那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这般敞怀大笑。不少路过之人用瞧疯子的眼神看着我,那都是因为,他们的人生里有许多想要的事物皆垂手可得。而那些美好的东西,予我而言,都是那么弥足珍贵、如此地得之不易。
这里的寒冷,和别处不同。只要是修行之人,可调整内息来抵御外寒,但是这里的冷,却能穿透发肤,直至内髓。在崖底待得久了,一个人就会四肢麻木,五脏六腑都会被寒气入侵,呼出的只有冰渣。可是,依我看,慕无尘在这不毛之地,起码打坐了数个月。
我负气地转身,走了几步,又一回头。我到底不可能真的弃了自己的剑,当我走回向它时,却看断水剑微微悬起,剑身上的锋芒变得更加清曜。这一次,我仿佛读懂了它的意思。
我站到了断水剑上,它动一下,我不稳地晃了一晃,可并没有摔下去。我强忍着哆嗦,抬眼看看高耸入云的崖壁,眼睛眨也不眨,轻声微颤地说:“断水飞!”
乱石峰下有一奇景,是满山谷的寒石冰泉。各峰后的群山相接,在每座峰的山崖底下,就是一片冰寒天地。
然而,下一瞬,谢天澜就将我抛入了冷泉当中。冰寒彻骨的水一下子冲进了我的肺腑,我挣扎着,差点溺水,谢天澜却也跟着跳了进来。他把我从水里捞起,一只手倏地扼住我的脖子。他的睛很红,也许是我看错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以至于连神色都有几分狰狞。他揪住我,冻得齿关打颤,却依旧恶狠狠地说:“慕青峰,我能忍!你,也必须忍住!”
谢天澜将我带去了苍翠峰的后山,我已经是欲火焚身,再忍不得,不住缠吻他,叫着他师叔:“师叔,给我快给我”我急得几乎掉泪,“你不肯碰我,就放开我,让我去找别的男人”
修炼分为几层,浣剑真君的修为,已臻归元大期,距离大圆满不知还有多远。天洲仓土上,能达到大圆满之人,千年来还没听说过一个。至于修行圆满以后,那人将成为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史无记载,没有任何一个人晓得。
莫怪贺兰芝不信我,他如果见到我对其他人也这般,何尝会相信我爱着他。可这又有什么要紧,清醒以后的贺兰芝,将我当作粪土,他为了摆脱我,连自己的修为都宁可不要,这般决绝,我的爱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嘶”我将手里的断水剑一扔,掌心那一道伤痕深可见骨。我撕下了衣袖,草草地包扎了一番,然后按着手腕止血,跟着就抬头看着上方。这崖高起码百尺,要爬上去,搞不好得用上十天半个月。
慕无尘不应。他像是没见过我一般,从寒石上站起来。他抽起插在寒冰上的青峰剑,只身走进了后头的冰天雪地当中。
真君一生的污点,亦不会让贺兰芝失去自己的修为,更不会在此处败坏师叔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