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动纸扇,朝霞无天背靠软垫,微仰着头的自半垂的长睫下研究着他,丝毫没有两人年纪差距上的在意,或是面对年长者时的不安。依旧慢吞吞开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家伙?”扇子摇一摇,撇一下舱外甲板上的伪尸。
与先前是相同的凉茶茶叶,可味道显然更加甘甜润口浸心,毫无疑问的上好沏茶技术。
风闲庭微笑的立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的时间,茶香四溢,盈满了诺大的舱房。
看起来,这少年的年龄不过十八,打哪儿来的自信和这般不符合年纪的魄力?风闲庭微笑,“正是想请求帮个忙。”且不说这画舫的堂皇富丽,区区那躺椅下的地毯就已价值不菲,非豪商上官家不能养出的子弟吧。
已经站在甲板的朝霞无天雪衣翻飞,一头漆黑长发似飞扬的黑瀑,弯身抄起地上人的衣襟,他回头看了风闲庭一眼,略带好奇的,“怎么?你能自己带他回岸上去?”
很担心一会儿他得救两个人哪。风闲庭微笑:“是我多虑了,请。”心里叹口气,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心理准备。
持着沏得刚刚好的茶回到躺椅前,风闲庭还未开口,朝霞无天已经懒洋洋的掀开了双眸,伸手接了茶,啜一口。
“我是朝霞无天。”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顺便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太高看得很累。”微微起了好奇的打量着他,多矛盾哪,怎么会有人有着世故的历练,却仍保持着孩子般的清纯?
是朝霞无天,轻盈落在甲板上,宽长的雪白下摆在河风中舞动,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随风飘去似的。他侧了侧头,琥珀眸子很直接的眯上瞪着风闲庭,“你怎么还在这里?”
歪着脑袋眯眼看他,朝霞无天面无表情道:“我说过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要我把他扔下河去叫河神当我的手下送他上岸?”
风闲庭起了身,走到舱门边的茶具前盘腿坐下,闻了闻茶罐里的茶叶,卷起了袖,动作娴熟缓慢的开始烹煮热水,准备煎茶。
风闲庭也不恼,十分直接又单纯的只是陈述事实:“我一个人是可以回岸边,但带上另一个人就不是我所能及的了。”
风闲庭仍是不怒,只是浅笑着,看一眼甲板上昏迷的人,“朝霞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沏一杯解暑的凉茶,若是公子喜欢,则卖在下个人情可好?”
“我已经帮过忙了。”朝霞无天语调懒懒的,没有把擅闯的人踢回河里,算是他手下留情。
难掩震惊,风闲庭瞬间有个荒谬的想法,他们不会是掉到河里去了吧?尚未回神,空中已飘落一道雪白的身影。
总不能说他连朝霞无天往哪边河岸送的人他都没看清楚吧?风闲庭笑一下,这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滋味还真是难以言喻。“公子的轻功深不可测,真叫在下大开眼界了。”至少他是从来没遇见也没听说过任何人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对他的回应,漂亮的眼眉略过不加掩饰的有趣,“好。”不再刁难的应了一声,朝霞无天合上双眼,精致的面孔其实是显示着淡淡疲倦的。
将喝了一口的茶搁置一边的矮几,朝霞无天仰起头,坦白道:“好茶。”持扇起身,丰盈乌发坠过后膝,修长的身子衬托在飘逸的白衫中格外好看,“走吧。”直接走向舱门。
朝霞无天一手持扇,一手揪着人,足尖一点,整个人刹那间已然闪得不见人影。
“你沏茶的功夫也不错。”并没什么神色更改的,朝霞无天用扇子指了指左边的河岸,“人在那边。”河岸那边沸沸扬扬的,吵得连河中央都不得安宁的让人厌恶。
他是不能,但……他也不能吧?风闲庭看一眼他不及自己鼻子的瘦高身形,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娇贵的富家纨绔子弟能手提肩挑,更何况是带着一个人由广阔的河中央飞跃至河岸。“公子不招呼手下么?”比较含蓄的开口,担心又惹出少年的坏脾气。
扇子掩住的口中哼出声不屑,朝霞无天很无聊的侧过头去,双眼微合,大有随时入眠的架势,“这舫是下锚了的。”
对于朝霞无天的印象稍稍有了些改变,一开始,他是个脾气极不稳定的贵少爷,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象他表现出的那般恶劣,至少看在他会救人的份上,就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风闲庭从容不迫的依言坐下。
风闲庭稍微愣了,追上去,“公子这是?”
长长睫毛下的棕眸闪过丝玩味,掀起来看向对面的沉稳男人,“没有小船。”几乎是恶意了,“这舫上前前后后只有我一个人。想回岸上,很简单,去找其他的船只。”非常分明的挑衅,这盛夏的午后怎么会有闲船,而官船则向来不理会民间事的径自横行于官道。
并不诧异,能在湍急的河流中稳固如山,除了下重锚,没有别的可能。“在下只是想借艘小船。”既然画舫本身不能移动,肯定会有其他船只与河岸来往,提供所需物品。
风闲庭浅笑,看
“在下风闲庭。”他抱拳,谦逊的态度不吭不卑,动作从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