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暂时是站不起来的。戚妍突然想起来，据说被感染者变异成丧尸的这个过程，最长不会超过五分钟。
刚才的时间一定超过了5分钟了……至少在她看来活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刚才的一定不是错觉……戚妍深吸一口气，刚才被吓得完全麻痹的泪腺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像是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地砸到地上。戚妍赶紧抬手擦了。
她虽然不中用，但直觉向来是准的。
“走吧。”她尽量不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太过干涩，再一抬头就又撞进了白鹤雨探究的视线。
戚妍被吓得向后猛退一大步。
“别躲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白鹤雨笑着向她招招手。“——走吧？他已经在等着了。”像是已经完全忘记刚才那一茬了。
她可以理解——她当然能理解，如果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变成丧尸的可能，她的反应说不定会更大。但是能理解是一回事，真正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将要被杀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心里七上八下踌躇的不行，戚妍快走几步跟上白鹤云，执拗地要跟后面的白鹤雨隔开一米的距离。
一路有惊无险地清理到了一层，微弱的光线透过青色的玻璃洒进昏暗的楼道。玻璃上盖了厚厚一层灰，戚妍把刚刚摸上去的手指移到短裤上蹭了蹭。
白鹤云打开窗，又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和灰。一转头二话不说抱起戚妍翻了出去。戚妍紧紧闭着眼和嘴，隔着毛衣感受着男人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
再回过神来，已经身在楼外了。
虽然是老式小区，但绿化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道路两旁的树木高大葱郁，起到了不错的遮掩作用。下一秒白鹤雨也翻了出来，他顺手半掩上窗。
力型异化体的身体让他像支高速飞窜的箭矢一样冲出去，戚妍眼前一花，就看见白鹤雨已经站在远处的车旁了。来不及感叹，下一秒白鹤云抱着她两步冲过去，在戚妍怀疑自己被晃出残影的时候已经安稳地坐在车里，身体陷入柔软皮质座位的触感让人一阵恍惚。
……除了说一声大哥牛逼她还能说什么呢……
白鹤雨四处扫一眼，已经有听见声音的丧尸朝他们这个方向移动了。利落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把那几只丧尸远远地甩在身后。小区大门处的栏杆在地上断成两截，保安亭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四面玻璃上留下了几个模模糊糊的血手印。
虽然早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戚妍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丧尸在游荡，平时常去的那个小型超市现在连大门都被拆掉了，门口只留下满地碎玻璃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细碎的光点，她收收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给面前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司机指路。
她可没忘记附近有几个商场都被搬空了，这一趟不能让他们白跑。
白鹤雨握着方向盘向左转，一边倒还有心思闲扯。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开着导航到处跑了几天能不熟悉吗……戚妍抬头，刚好瞟见白鹤雨扫向后视镜的视线，他耳边的发丝有些凌乱，失去遮挡的耳朵显露出来，两颗银质的耳骨钉在上面微微发亮。
“是学生。”戚妍错开视线。“啊，这里直走就好了。”
白鹤雨一挑眉，在他意料之中。“初中生？高中生？”
打着方向盘撞飞一个扑过来的干瘦丧尸，好笑地又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戚妍又惊又怕的脸。戚妍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丧尸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有些无奈“……我已经22了。”
这回换成白鹤雨震惊了。“……”
“欸！直走！不要拐弯！”
“你看起来——”白鹤雨皱着眉向后倒车，想找个合适的形容“——好像不太像？”
“总有人这么说。”戚妍扭头看着车后面的情况，“嗯，可以了，走吧。”
之后的路程白鹤雨像是在考虑什么，没怎么开口。一路上只有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车载音乐的声音被调的很小，是爵士乐特有的韵律。
目的地是在花鸟市场附近的大型超市，这里的丧尸明显要多一些。戚妍隐去身形先一步跳下车，“我先进去，它们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白鹤雨偏过头，帽衫和凌乱的碎发把难以言喻的清爽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右耳的耳骨钉又突出点桀骜不驯的味道，像小区里那只怎么都不跟人亲近的、肆意的野猫。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一时间竟然好看得有些摄人。
“嗯哼。”他满意地看着戚妍逐渐透明的脸上飞起一抹薄红，又把头扭了回去。心情大好。“你自己小心点。”
戚妍一窒，回过神来发现白鹤云也看着她，目光灼灼。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把四周的丧尸都吸引过来，眼见距离差不多了，白鹤雨动作利落地倒车换档，一片丧尸就追着尾气逐步跑远了。只剩下一两只零零碎碎的要么是没反应过来，要么是手脚残缺根本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