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有失远迎,好走不送。”
“你这是什么态度!”荀从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三姨太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目无尊长,不识礼数。母亲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没教养的野狗!”
“呵,我倒要说不愧是大夫人的好儿子,这般瞧不起人,都是一样的无耻可恨!”荀仁也不甘示弱地回吼道,他抱胸而立,站在台阶之上,向下睥睨着矮他一头的荀从,很是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顾的样子。荀从瞬间被气昏了脑袋,也不顾什么修养形象,冲上去就要打荀仁。谁知荀仁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任他揉捏的幼童了,如今荀仁身材比他强壮,再加上荀仁跟随古通习武,而荀从则常年泡在学堂里背书,身娇体弱早已不是荀仁的对手,两三下便被打倒在地,哎呦哎呦直叫唤起来。
“你,你你你……你给我等着瞧!”
荀从放下狠话,便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脸上还带着块战败象征的大红印子,疼得他龇牙咧嘴。两个人的梁子,从此又重新结下了,还变得更大更沉。
虽然荀从如此讨厌荀仁,但他却只是寻常挑事作恶,看荀仁倒霉他便高兴。若说真的谋害人命,这般恶毒的事情,荀从是从来没想过,也断然不敢想的。
浓浓的不安盘旋在荀从心头,如毒蛇缠身挥之不去。接连几夜,荀从总是梦到荀仁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他梦中,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吼道:“你为什么帮着他害我!”
“我没有!”荀从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身上全是冷汗。
“不是我,我没有……天杀的……”
荀从决定去找荀文一问究竟。
“大爷到四爷那去了,三爷您过会再来吧。”荀文门上的仆从堆积着笑脸说道,荀从往哪移,他就跟着往哪闪,硬是堵着道路不让荀从进去。
“滚开!本少爷的路你也敢挡!”荀从一脚用力把仆从踹到一边,那仆从吃痛高呼,心里暗恨,脸上却一片惧色,不敢再说些什么。说到底,就算有大少爷的命令,三少爷总归是他们的主子,更何况还是个顶不好惹的。若是真为了阻拦三少爷搭上自己的前程甚至命运,那就偿不得失了。
“三爷,三爷,您慢着点,慢着点!”仆从急忙忙从地上一打滚爬起来,弓着腰把荀从引向旁边的客房:“您看,大爷不在府中,您这擅自闯进来,小的们怕是要挨打的呀。这边,这边是客房,右拐,您请,您请哈。”
“哼。”荀从一甩袖子,知道若是贸然闯入,自己惹了大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因而没有四处乱闯,倒是跟着仆从进了客房。毕竟他还只是怀疑大哥,前来询问,若是太过强硬,问出来不干大哥的事,倒是自己闯了大祸了。
“三爷,您在这好生等着哈,过会大爷就回来了。鸣翠,楞着干什么呢,还不知道给三爷上茶!怠慢了三爷仔细我掌你的嘴!”那仆从冲荀从讨好地笑着,转脸凶狠地瞪着在旁边站着的婢女。名唤鸣翠的婢女赶忙跑到旁屋去烧了茶水匆匆端来,荀从心不在焉地端起来一喝,一下子烫着了嘴,茶水杯子全部被扔在地上。
“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你干什么,想要我的命吗!”荀从愤怒地大叫起来,那仆从赶忙拉着鸣翠跪在地上扇脸赔罪。荀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给我滚!不想看见你们,见着就心烦,没用的东西!”
那仆从眼看荀从要发大火,知道这三少爷的脾气不是好惹的,连扯带拉拽了鸣翠退下去。荀从张着嘴给自己的舌头扇风,等到舌头不再麻痛了,他这才往周围打量几眼。又看似不经意地伸伸懒腰,转转脖子,跑到门口透过细缝仔细瞧瞧,确定这周围没人了,这才鬼鬼祟祟地轻轻开门摸了出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大哥这里,因而走起路来也是轻车熟路。幸好荀文的院落中植株颇多,偶尔遇到路过的仆从也可以闪躲到树后面避一避。他知道在这院落深处,大哥的卧房后面,有一处终日紧锁,从不开启的门屋。他还曾嘲笑过大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莫非是金屋藏娇用了?大哥彼时只是摇了摇头道:“空屋子罢了,放些杂物而已。”
囚禁……还是藏尸?荀从思绪乱糟糟的,他站在紧闭的房门外,门上落了把大锁,没有钥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的。只是这往日灰蒙蒙暗沉沉的屋子,此刻木床门槛都油亮干净,像被打理过一般,透出来的光显示里面也是烛火通明,哪里像是个放杂物的空屋子!荀从轻手轻脚地绕道屋子的侧边,从那纸糊的窗纸上蘸着口水戳了个洞,将眼睛凑上去一探究竟。
只见里面桌椅卧铺一律摆放整齐,周围点着通明的蜡烛,仔细闻去还有淡淡的幽香飘然。层层床幔掩盖之下,那诺大的床铺上似有人影在动作。荀从心下一惊,再屏气凝神仔细瞧去,一双手缓缓从层层布帘的遮盖下伸出。这双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分明是个男人的手,更别说手腕处还卡着一副轻巧的软皮镣铐!随着双手探出而慢慢伸出身子,透过披散的一头青丝望去,那熟悉的侧脸,不是荀仁能是谁!
正当荀从惊诧地几乎要叫起来时,不远处突然穿来了人声和脚步声。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