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隔庄的林员外给家中小女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无甚要求,只有一件事便是必须在子时拜堂成亲。林员外看重对方的家大业大,虽觉得是无理取闹,思虑之下,还是应下了这门亲事。
亥时时分,林家小女已穿戴完毕,坐在铜镜前,任丫鬟盖上了喜帕。烛光摇曳下,那小女的唇猩红异常,竟带了几分诡秘。
"善儿,我好饿。"盖头下传来细软的声音。
"小姐,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拿。"
新嫁娘没有答话,却将手指头塞到了嘴里。
善儿听到喜帕下传来咀嚼的声音,疑惑的叫了几声"小姐",那新嫁娘愣是没有讲话。
善儿心中觉得甚是奇怪,便伸手缓缓揭开了盖头,那新嫁娘停下啃咬手指的动作,满是血迹的嘴咧开笑了。。。
子时已到,善儿扶着新嫁娘踏出林府大门,坐进了门口的红轿内。
这时,人群中一个和尚走上前来,对林员外道:"此亲结不得。"
林员外大怒:"哪里来的和尚,去去去,别在这里找晦气。"
那和尚也不恼怒,只将一道符篆交给了林员外:"三日后的子时,将其贴在家中正堂,可避此难。"
说完,那道穿着白袍的修长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员外啐了一口,将符篆扔在身边小厮身上:"拿去烧了,晦气。"
迎亲的队伍开始启程,因是子时,没有唢呐吹起,那吊着红灯笼的迎亲队伍似乎像是飘在空中一般,林员外打了个哆嗦,回头招呼了众人回府。
一转身,却看到善儿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怒道:"你怎么没跟着小姐走。"
那善儿一动不动的站着,脸色在门口红灯笼的照映下,苍白无比。
"你这小蹄子,老爷问你话呢!"管事的婆婆狠狠推了一下善儿,善儿却直愣愣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却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叫声,那善儿哪还是什么人的模样,早已是一具只剩皮骨的干尸而已。
不远处,有人唱道:"玉茗堂前朝茗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第二日,坊间流传道那林员外的小女怕是被鬼迎娶了去,本是迎亲的那大户人家,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那宅院从来未住过人一样,破败不堪,杂草丛生,那小女自是一起消失了。
林府上下因为此事人心惶惶,那林员外四处寻找那日提醒自己的和尚,心中悔恨不已,然而寻遍了小隔庄的各处庙宇,却都不知这和尚是何人,林员外心灰意冷之下,忽然想起那日和尚赠予他的符篆,忙命下人去寻来,不想竟被那小厮随手烧了,林员外气的吐了一口血,昏厥过去。
却说那和尚,去了那一夜消失的宅院后,在那布满灰尘的堂屋中打坐了一日,无人来打扰。
待到亥时,宅院里忽然亮堂起来,四处充满了人声,那堂屋里满是喜庆的红绸,而和尚所坐的墙面上方正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屋中的人似乎没有看到那和尚一般,各自忙碌,屋檐下挂上了红灯笼,屋中的桌子上也摆上了红烛。
约莫忙到了子时,宅院中的老老小小全部跑到了大门外,迎接着那一台红轿子,堂屋中打坐的和尚睁开眼,见那清秀的新郎官拉着新娘走进了这屋中,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拜起了堂。
刚才不见有人的高堂上,此时坐了两位白发皑皑的老人,笑的脸上布满了褶子,却很是僵硬,而其他人的面上都好像涂了面粉一般苍白,却又用朱红的胭脂点在唇上,泛着猩红之色。
仔细看去,那新嫁娘的右手食指只剩了一根指骨,血rou皆已不见。
一阵风袭来,带了几分鬼气,和尚绕过拜堂的人群走出了宅院。刚才那方拜堂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这处府邸又变回了白天所见时的荒芜模样,在月光的照耀下,倍感苍凉。
"阁下为何而来?"和尚问道。
那阵风抚过他的耳边,好像一个人轻轻吹了口气。感知到那鬼气对着自己转了一圈,化成一团蓝色的火焰,停在了他的胸口处。
和尚从衣袍中拿出了一颗白润似玉的菩提,那火焰甚是高兴的跳了跳,重新化成鬼气钻进了那菩提中。
这鬼气倒是识得蓬莱山上万年结一次的菩提,用以温养魂魄再合适不过。
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将指尖点在了菩提上,那菩提似乎抗拒一般,发出一阵蓝光后又黯淡下去,那鬼气便被封印在其中。
收好菩提后,和尚离开了此处。
和尚走进林府,雾气缭绕,顿生Yin森之感,一路走来竟没遇到一个人,循着那咳嗽的声音来到一间房外。
“阁下可还记得在下?”
林员外踉踉跄跄的从里面打开了门,一日不见,竟如一个将死之人般,老态尽显。
看到来人是那和尚,林员外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大。。。大师快请进。”
和尚走进屋内,胸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