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沉重的眼睛,沈重九发现自己正躺在颠簸的马车上,他的对面坐着洛经年,正闭着眼睛打坐,先前总没个正经颜色的青年,如今却皱紧眉头,满脸的疲倦之色。
许是听到他起身的声响,洛经年睁开眼睛看过来,便见沈重九吃力的想要坐起身,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师兄,你醒了?”
“你。。。”方一出声,沈重九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各处充斥着酸痛感。
眸色一暗,竟然不是梦,他真的。。。
“师兄是哪里不舒服吗?”
抬头看见洛经年那双清澈无暇的眸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羞耻感。
“师兄他人呢?”
“大师兄怕我连夜跋涉太过劳累,便去外面驾车了,让我好生休息,倒是师兄你怎的像大病一场。”
“我做了一场噩梦。”沈重九心虚的转过眼,不敢再看洛经年,青年倒是也识趣得不再打扰他,兀自坐回去继续闭眼休憩。
沈重九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心下恍然,师兄情愿自己驾车,都不想在车厢中面对自己,到底是厌恶妖兽,虽然他身体中仅仅流淌着着一半的妖兽血ye。
想来也同样将自己看作妖兽罢了,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绝对的事情?
不可否认,秦家小姐幼时被山中妖兽掳走,找到时已被妖兽吞食的仅剩白骨,可是并不代表所有的妖兽都是极坏的不是吗?
沈重九有些委屈的想,因着自己的娘亲是妖兽之列,可他却从未见过娘亲伤害过别人,而且在他幼时便教导自己与人为善,即使最后她被自己的丈夫背叛,被村民捉住时依旧对自己笑着说:“重九,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太害怕了,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然后她便被绑在柱子上烧了三天三夜,而他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成了弃子,最后是师尊捡回了雪地里被冻成雪人的他。
沈重九拍了一下脸,心下怨怪自己竟然伤春悲秋起来,一些陈年旧事早该被掩埋在过去,他已经不会再经历这些苦痛了。
“师兄,桃花开了。”
耳边吹拂过一道温热的气息,洛经年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旁,沈重九向窗外看去,一大片的桃花林矗立在路旁,微风吹过,飘落下的花瓣在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飞舞。
洛经年下巴轻轻靠在沈重九肩膀上,喃喃道:“好香啊!”
伸手捻起窗口落下的花瓣,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沈重九微微一笑:“是啊,好香!”
。。。
考虑到洛经连夜兼程的去摘回雪莲果,身体实在吃不消,三人便在荒郊野外休憩一晚。
洛经年自幼学得许多医理,虽经常研制毒物,炼丹方面也是在行,而雪莲果自身带有剧毒,所以不能直接服下,须得炼成丹药方可入药。
因此沈重九找了一些干树枝架起火堆,百无聊赖的盯着洛经年面前摆放的小型丹药炉,等待着丹药出炉,秦秋白则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闭目养神。
过分安静的氛围,反倒令沈重九生出几分不适感,稍微转头看了一眼秦秋白,便觉得此时跟他待在一处都难以启齿。
去别的地方晃一晃也好,总好过面对秦秋白,这样想着,他拍拍衣服下摆站起身,悄悄钻进了林子中,却没看见身后的人已然睁开了眼,目光黑沉沉的看着他的身影。
约莫走了半柱香时间,沈重九感觉到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正要闭目凝神,却听到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音,像是在念经,但是念的并不是梵文,而是像一种奇怪的咒言。
循着声音走过去,却发现那声音是从一处山洞发出来的,山洞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正要向深处查看,洛经年却传音说丹药炼制出来,让他速速赶回。
沈重九想了想还是传音跟他们说了这处奇怪的山洞,也不等人赶来,便自己拿着火折子先行一步。
这山洞从外面看入口极小,仅供一人穿过的大小,走进来却发现越想里走空间越大。
沈重九走了片刻,便见前方隐约出现了亮光,而那声音也越发清晰,直到走到底,才发现他所在的是洞壁上的一处洞口,而整个山洞竟然无比庞大,山洞底下是一汪湖水,湖水旁边围了上百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每人手里举着火把,正yin唱着他听不懂的咒语。
此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重九回头,便见秦秋白和洛经年赶了过来,超他二人比划了一下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看洞底那些好像在举行仪式的人。
底下的湖水开始逐渐翻滚,一具冰棺缓缓从湖水下升起,因隔的比较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而这时那些黑袍人身上开始冒出一丝丝黑气。
是魔修!?虽然不清楚他们在召唤什么?但是四面八方涌来的魔气全部向冰棺中聚拢而去。
然而正在此时,仪式忽然停止,底下的魔修纷纷向他们三人看来。
被发现了?沈重九心下一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