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想让夏棉站在晴空煦日下,沐在星光月色里,张开双翼,让轻柔如许的清风将所有的阴霾荡涤而去。
这样洁白如云、明亮如烨、温柔如许的一个Alpha,换了谁,谁不会心潮起伏、神魂颠倒呢?
好到夏棉配不上,干净到夏棉不能容忍自己去玷污。
是一朵长在地上的白云,带着从泥土里来的柔韧劲和生命力,同时又拂去了泥土的肮脏和污淖。那是长在地上的白云,生机勃勃,有烟火又不食烟火,充满了张力。
永不褪色,永不枯萎,永远盛放。
谈云烨接到管家来的电话时,也正在火急火燎地找夏棉。
这便是年少的心动,青涩、稚嫩、却灼灼热烈到无法抑制掩藏,一直从懵懂的17岁燃烧蔓延到长大后的23岁。
但,错在谁呢。
纵然他骨子里有那种文人墨客特有的虚怀若谷式的傲慢,看着温文尔雅谦虚温润,却没有什么东西能真的入得了他的眼,可他却看不见天上的自己,看见了地上的夏棉。
那一个深深的弯腰,那一句“你是个好人,但我还要过我自己的人生”让谈云烨心酸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似水流年。
那一幅幅关于外面的世界的画铺开之后,夏棉那双灵动又妩媚的眼睛里闪烁起的剔透纯净到流光溢彩的光色,让谈云烨不知感动和心跳加速了多少年,让谈云烨不知比其他人提早觉醒了艺术信仰多少年。
然后,无忧无虑,明媚如花地笑着,木樨和梅子的香气从此只会是缠绵缱绻的馥郁甜蜜。
年少青葱、无畏恣意的17岁,在偏远小城一个火烧云极为烂漫的傍晚,红光、橙光和暖橘色的光炽烈地燃烧着,广场上的白鸽优雅信步,起飞时像一朵朵雍容富态的珙桐花,他就那么漫不经心地一瞥,睬到了一朵纯白如云的小棉花。
只是,夏棉注定要背负这一颗玲珑剔透的少年心,重如巍峨高山的情债了。
谈云烨真真是那唯一一枝独秀的高贵优雅的云中客。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无论说多少对不起,说多少感谢你,就算是哭着跪下来剖出满是愧疚感恩的心去道歉去道谢,夏棉也觉得那分量过于轻飘飘了。
一言不发地消失、扔下辛辛苦苦考上的学业,甚至……扔下了江雪墨。
他曾经找了夏棉三年,也等了夏棉将近六年。
因为谈云烨太好太好,太干净太干净。
而谈云烨钟情的那个,就是夏棉。
这世上真真正正能配得上这八个字的,或许也只有谈云烨了。
夏棉曾经让傲慢轻狂的他认识到自己其实是多么稚嫩多么无能。
这如同绑架一般的行为,谈云烨若是再猜不出点什么,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但夏棉真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小区、路边、车里的小黑匣子……所有监控里的痕迹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派去的人手在四处搜查询问时,那些人又都要么言辞一致跟提前准备好了措辞似的,要么就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明显被封了口。
那粗鲁野蛮毫无形象的斗殴之后,在静谧缥缈的月色下得到的耐心温柔的擦拭疗伤,不知让谈云烨心悸怦然了多少年。
就算夏棉不爱江雪墨,他也没办法想象和谈云烨在一起。
同所有艺术家一样,他自由浪漫,恣意随性,不羁洒脱,但是每位艺术家都有钟情的流派钟情的作品。
或许只有几个字,时也命也,造化弄人,有缘无分。
如今满是污秽的夏棉,根本偿还不清这份干净到穿透一切、穿透心脏、穿透灵魂的少年之心。
岁寒君子,凛香柏木。
这次的消失和中间那空白的三年明显不一样,因为江雪墨明显是知道点什么,神情憔悴恍惚、疲惫不堪的模样,他有一点从来都不像夏棉一样——江雪墨不是个精通撒谎的好手。
那句“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回去过你的舒服日子吧”让谈云烨愤恨羞恼却无可奈何了多少年。
于谈云烨而言,那是一个陪伴着激励着幼稚的男孩长大成为男人的人。
因为他见过夏棉在大片洁白如云天地一色的棉花田里,笑得晶莹剔透到流光溢彩的模样。
那像夏日梅子酸甜又像金秋桂花飘香的夜晚,那种如同艺术家撞到可遇不可求的惊鸿颜色让谈云烨不知震撼荡漾、念念不忘了多少年。
这世上真真正正配得上这种柏木气息的,或许也只有谈云烨了。
夏棉很立体很多面很复杂,他有着历尽苦难的阴郁淡漠,也有着向往未来的希冀乐观,还有着张开双翼时的狠戾倔强,历尽人间沧桑却仍然永葆纯粹与孩子气般的
那句“因为即便是这样的我,也做不到无耻地利用、坑骗,也还想要奢侈的尊严和良心,你要让我放弃吗?”让谈云烨羞愧又心动了多少年。
谈云烨才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不染纤尘,不是星光熠熠,而是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