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精神向导之间的战斗输赢,从来无关物种。即便是面对人畜无害的食草动物,也没有哪一个掠食性的精神向导会掉以轻心。
黑白双狼的初次试探全数扑空,但二者并未回身对鬣狗发起第二轮攻击,因为此刻它们已经站在了鬣狗身后,金色的火焰与蓝色的怒涛紧紧地盯着丁童。
江波涛的白狼反应不及,被鬣狗结结实实地咬住了后腿,当即爆发出一声哀嚎,又回头去咬那鬣狗的脖颈。黑狼发现白狼被咬,也顾不上丁童,转身便扑了上去。见黑狼过来解围,条纹鬣狗自然不会恋战,它飞快地松开了白狼,又利用体型优势躲开了直冲过来的黑狼,从旁绕到了丁童身前。
——它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丁童的精神向导!而是丁童本人!
在看到这两头巨狼的目标竟是自己时,丁童的心往下沉了一瞬,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毕竟他已经是近乎于“神”的存在,就算是处于更高维度的精神向导又能拿他如何?
吓跑了鬣狗的黑狼伸出舌头舔了舔白狼后腿被咬的位置,白狼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没事,于是黑狼便也不再舔舐那处,转而上前半步,与白狼并肩而站。黑白巨狼重新转向了丁童,各自摆出了备战姿态。
在自然界,这两者都是极为凶悍的掠食性动物,由于种群栖息地的限制,学术界对于这两种群居性犬科动物到底谁更强的争吵始终没有结论。有说鬣狗成群结队、气势逼人足以赶跑狮子的,也有说狼群的群体作战、配合无敌可以猎杀黑熊的。不过如果仅限于单打独斗,那几乎所有的舆论都会一边倒的偏向鬣狗——因为鬣狗虽然看上去瘦骨嶙峋,但它其实拥有比狼更为恐怖的咬合力,耐力、防御性乃至于灵敏度也都略高于狼。
然而很不巧,鬣狗的这些优势都是相对于常见的普通灰狼而言,而周泽楷与江波涛的精神向导却是目前地球上体型最大的犬科动物——北美灰狼。就连体长足有一米的条纹鬣狗站在它们面前,都活像一只没长成的犬类幼崽。
死!该死!该死!该死!!”丁童咬着牙,又跺了几下脚,他恶狠狠地瞪着江波涛,磨牙凿齿地道:“算了,就算是鬣狗,杀死一只蝴蝶也是绰绰有余!”
丁童闻言,心下一惊,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危机感,他骤然回身转头,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而正是这小半步的距离,让丁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那匹自他身后骤然出现的黑狼的伏击。
丁童的鬣狗尽管瘦弱,但面对体型与气势均压过自己的双狼丝毫不显畏惧,它伏低身子,高竖着尾巴,后颈到尾部的鬃毛全数炸开,又翻开嘴唇露出了尖锐的犬牙,而喉咙里翻滚着同样饱含威胁的低吼。而周泽楷与江波涛的精神向导极为默契,两匹狼一左一右地同时向条纹鬣狗发起了进攻。
更何况,在场并不止一匹狼。
面对面前这两匹并肩而战的黑白巨狼,丁童的面部肌肉不住地抽搐着,他大抵是想笑又或者是想发怒,亦或者是想慷慨激昂地表达些什么,结果所有的表情动作糅杂在一起,在那张稚童的脸上堆成了一言难尽的搐搦痉挛。
“现在活着的,”江波涛说着顿了一下,他抬头回应了周泽楷的视线,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只有狼。”
浑身漆黑的巨型犬科动物扑了个空,落在了丁童身前不远的地方,眨眼间,它便已经调整过了身形,目眦尽裂地盯着丁童,脊背上的毛发根根竖立,直立的双耳与喉咙中不断沸腾的低吠都昭示着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狼!
面对双狼,鬣狗固然并不胆怯,但以一敌二还是力不从心。面对左右几乎同至的攻击,它一蹬后肢,歪了些身子躲过了黑狼的扑击,又迅速地扑倒在地,堪堪躲开了白狼迎面而至的抓挠。
精神向导们都回到了先前各自警备的状态,但丁童却是看出来了,江波涛的精神向导虽然体型如常,但它对外界的反应颇为迟钝,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而已。
处于备战状态的精神向导们却是不管那么多,犬科动物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一触即发。
丁童脚边的条纹鬣狗见主人受了威胁,赶紧上前一步呲牙咧嘴地摆出了战斗姿态,尽管脊背上那些竖起的鬃毛让它看上去比刚才吓人得多,但不论是从体型还是气势上它都比那匹黑狼弱了不止一截。
说不定表面上精神向导的一对二,其实是一对一——江波涛的白狼甚至在拖黑狼
而条纹鬣狗迅速地转回了身,前爪抓地,后肢猛蹬,弹指间便如一支离弦之箭飞速先前扑去,大张着嘴,朝着白狼咬了过去。
——而且根据白狼的各项状况来看,此刻江波涛的精神状况居然与平时无异。
比起险些被黑狼偷袭,那匹皮毛雪白的巨狼的出现更让丁童感到愤怒与难以置信:江波涛自身的精神状况明明已经糟糕到无法长时间维持“武装改造”,但他仍然召唤出了精神向导。
“蝴蝶?”周泽楷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向导,而他的向导只是抿着不屑的笑意对丁童笑道:“你错了,蝴蝶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