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纭敲着小锣进了屋,见床榻上的人儿睡得四仰八叉,她急得将小锣一扔,上前掀开被褥:“小姐,可不能再睡了!”
“俞姨来了!”春纭没法子了,嚎了一嗓。
谁知魏玲珑一个激灵,忙不迭翻身下榻,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要跑出去。
幸亏春纭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捞了回来:“俞姨没来,”边解释边费劲推着披头散发的魏玲珑坐到铜镜前,又怕魏玲珑冷,扯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拿起木梳替她梳头发,“应该说,俞姨一时半会不来这儿。”
魏玲珑僵直的背一瞬垮下来,头疼得更厉害了,指腹摁着额角:“大清早的,俞姨找我,会有何事啊?”
“那没事,小姐你慌跑什么?”
魏玲珑顿觉得没了颜面,不作声了。
“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昨夜,在芳鸳阁喝了酒,“溯姐姐呢?”
“长溯公主大清早就差人送来了小姐你爱吃的糕点,”春纭给魏玲珑梳头梳到一半,低头凑近闻了闻,“小姐,你身上酒味还没散呐。”
魏玲珑抬起胳膊,轻嗅了嗅。
“小姐,你不记得了?”春纭瞧着铜镜中的魏玲珑,将一支珠簪插进绾好的发髻,转身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塞到魏玲珑怀里。
“我记得,昨儿上元节,我偷溜出府,与溯姐姐赏灯去了,”魏玲珑抱着衣服踱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想起昨儿胡闹却尽兴的场面,心虚地探出脑袋,“魏思齐告状了?”她昨儿可是偷穿了他的衣服。
“二公子现在可没心思去告状,”春纭凑到屏风前,压低嗓音,“小姐穿坏了他的那件新衣衫,正生闷气呢。”
魏玲珑皱了皱鼻子,心生疚意:“我会给他买件新的。”
“这倒是小事,”春纭微叹道,“府里东墙坏了,来不及修。”
春纭替魏玲珑捋平袖角,话锋一转:“昨儿夜里,小姐你借酒撒欢,魏府正门不进,偏要□□入府,摔得难看是其次,还差点叫府里的下人当做醉酒窃贼乱棍一通打……”
“我,”魏玲珑一脸惊讶,“我真这么狼狈?”
骗了阿爹阿娘,借口生病溜出府,还拐着溯姐姐,醉酒翻自家墙,还将墙翻坏了,怪不得俞姨一大清早要来找她。
魏玲珑小脸一皱,走到铜镜前,熟练地从桌屉里拿出钱袋子:“我还是逃吧。”
魏府后院,无人把守,□□出府,最合适不过。
魏玲珑冲手掌心哈了口气,双手揉搓几下,奋力一跃,双手攀上西墙的墙头,春纭在身后使了劲,助魏玲珑整个人趴在墙头。
“这西墙怎么比东墙高这么多啊,”魏玲珑气喘吁吁,接过春纭递来的珠绣鞋和包袱,小声道,“你快回去吧,别叫他们发现。”
瞧着那抹匐在墙头的笨拙身影,躲在远处的苏瑚不禁扶额,逃跑都不够利索。
俞杏循着苏瑚的目光瞧,满脸写满了担心,生怕小姐摔了:“夫人,故意放走的心思,真的很明显。”
苏瑚瞄了眼俞杏:“你想包庇她的心思也是明显得很,我让你早早去叫她,硬是拖到了她□□走,你也没去叫她。”
苏瑚和俞杏面面相觑,笑了。
“在看什么呢。”魏锋循着她们的视线,只望见春纭在墙下鬼鬼祟祟东瞧西瞧。
苏瑚未扑脂粉,清瘦却风采依然,理了理身上的勾素对襟衫:“能看什么,府里的风景可都看够了。”
“连我都看够了?”
俞杏识趣退下。
苏瑚脸烧红,推搡他:“正经些,别叫旁人看了笑话。”
外人皆知魏大将军在外Jing明强干,可他只在她面前,尽显柔情:“你是我的夫人,旁人能笑话什么。”
“这丫头要是闯出祸事,你得负责。”
“她能闯什么祸?难不成给我们带个贤婿回来?”
苏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想她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
“咱们这丫头,石头脑袋,这一点像你,开窍的晚。”
“再胡说。”苏瑚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第4章 [就加了一句话]
魏玲珑从府里出来,非但没走远,还在离府不远的一个摊铺里,干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按理说,俞姨四下寻不着她,定会告诉阿爹阿娘,按阿娘性子,不派人将府掀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
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还不知道她出府了?还是说任由她在府外,无家可归?
魏玲珑拍桌而起,吓得小摊主腿脚一软,手里还握着大勺,一脸惊恐地盯着她。
他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她在这坐了这么久,连碗浮元子都不点,净喝了他两壶凉茶,现在忽地发了脾气,他都不知道哪招待不周了。
“没事,”魏玲珑挥手安抚摊主,“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
魏玲珑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