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每次她坐上阮明德接她放学时候的自行车前杠，小小的她转头只能看到父亲朝前的下颌，以及穿着衬衫鼓足了风的肩膀。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阮明德心底，他嘴唇微动，嗫嚅半晌，“小玉，你别怪爸。”
抚灵山上的雪倒是落了厚厚一层。天冷，y沉沉的，墓园里鲜有几个人。
阮母被葬在半山腰的西
“爸？你怎么来了？”
房间被将军收拾的很g净，幸好男人出去了，她吁了口气，她不想让阮明德cha手自己的婚恋，也不想将军被阮明德评头论足。
可他是开心的，自由的。她看着父亲眼底的溢出的神采，又想问：“离婚真的是对的吗？”
想来父nv二人已有多年未见了，所以当阮玉看到站在门口的阮明德的时候，心里很是讶异。
看到nv儿的眼神，他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这不是突如其来，前段时间两人温存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她问他想不想家，将军那时候只是迷茫，但是阮玉却觉得自己孤身一身，去哪里只要有将军在就好了，所以她不介意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去陪他找寻他的家乡。
阮玉古怪地看他一眼。
她不打算将房子卖掉，尽管过去并不美好，但是这里有她藏在心底的回忆。
记忆里的是什么样子呢？
“小玉，”他踌躇半晌，终于率先开口，“听说你谈对象了？”
“好。”
但是阮明德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哪家的？人怎么样？”
可有些话过了许多年，再也没有问的必要。
阮玉带着将军将小房子落了锁的那天，这座小城市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只将这座小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
她将水杯递给阮明德，“都过去了，爸！你看，我也谈了男朋友，人也挺好的，前段时间我辞职了，也打算过段时间跟他去南省看看。”
“回的，爸爸。”
不咸不淡地将阮明德迎进门，倒了杯水，父nv二人相顾无言坐在沙发上。
天狼族本身t温偏高，并不畏寒，所以他穿的很是利落，并不臃肿。
家，倒是阮明德一再得避开自己的nv儿。所以虽是住的离阮玉不远，但这些年阮明德来看nv儿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阮明德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有太在意，她无意摩挲着老旧的银行卡，坐在沙发上回想爸妈闹离婚的那几年，那个时候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爸妈为什么要离婚呢？
次数多了，阮玉也明白了，不是后妈容不下她，是父亲容不下自己的nv儿。
现在多年劳累，他脸上是黑h的褶皱，不似记忆中的高壮身形，有了发福的痕迹。
“去南省？还回来吗？”
“这里有二十万，是给你存的嫁妆，带着吧，你陈姨也知道的，密码还是老样子。”
阮玉侧头来看了他一眼，有点恍惚，原来她的父亲不知不觉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而阮明德，在忙碌自己生活的时候，在庆幸自己辗转多年终于再次觅得真ai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nv儿，也会想起第一段迫于无奈的无ai的婚姻。因为对前妻的悔，以至于不敢面对nv儿，等到多年之后，nv儿也即将为ai远赴他乡为人妻、为人母，他才恍然，原来他在nv儿的生命里缺席了这么久，原来他是一个如此失败的丈夫，父亲。
似乎每个nv儿对父亲的印象都包含一个宽阔的臂膀，尽管等到成年之后才发现，哦，其实就是正常人的骨架。
“正常水平，”她坐直了身子，又吐出了句话：“没事的，爸。”
“先去趟抚灵山吧。”
“南省的？有点远，家里条件怎么样？”
“叫江俊，大学时候的同学，”她斟酌着，给将军编纂了个身份，小心回复，“南省的，外地人。”
想来也是，他与阮玉母亲婚离得极不t面，看到与自己已故前妻那张极为相似的脸，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自在。
看守墓园的门卫又换了个年轻人，他从开着空调的门卫室露出头来，不耐烦的提醒：“下雪天，快进快出，不允许带纸钱进去烧，不然罚款。”
“我们去哪儿啊？将军。”她穿着长款黑se羽绒服，背着个双肩包，眼睛盯着给自己围围巾的男人。
阮玉愣怔了一下，那是她妈妈埋葬的地方。
阮玉点头，表示知道了，率先走在前面。
算了吧，就这样吧，原谅与不原谅的，其实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
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爸妈和谐欢乐的时候，给妈妈下葬的样子，还有自己晚上因为怕黑裹着被子瑟缩的样子。
“嗯。”
怎么能不怪呢？她想到自己暗淡的少年时光，独身一人，自己学着做饭，晚上睡觉不敢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