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里昂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他蒙着毯子在威利斯家的沙发上窝了一夜,一会儿想着将要离开他的威利斯,一会儿想着自己的秘密。他不一定需要威利斯带走他的秘密,他可以让心里的公交车一直忙忙碌碌地开下去,永远不停下来,假装那个秘密不在就可以了。但是,也许将秘密交给一个去了另外世界的人更加安心。
里昂一直这样来回翻滚着,听着顾清有条不紊的整理声,还有路上时有时无的声响,彻底失眠。
清晨六点钟的时候,达西一家还有明月准时出现在了威利斯家的门口。大家一起吃了早餐——来自海lun娜甜品店里的当季巧克力提子派——早饭后威利斯穿上了顾清为他买的西装,躺在了他卧室的床上。
每个人都去单独和他告别,里昂和顾清是最后两个。轮到里昂的时候,他轻轻拧了拧自己的领结,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大佬。”里昂鞠了一躬。
“想好了吗?我的狮子王?”
“我有两个秘密。”
“哦,”他笑了,“过来说。”
“顾清为我杀了人。”里昂悄悄地对他说。
“还有呢?”他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我觉得,他好像爱我。”
里昂将“爱”的音量放得很低,但仍能感觉到那个词语带来的灼热。在说出口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这是一个缠绵而隐秘的动词,包含着太多无法说出口的念头,羞耻也令人疯狂。
“那你爱他吗?”威利斯悄悄问他。
“这个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没什么,”里昂笑着伏在他的床边,“我愿意爱他。”
“你能够理解那种爱吗?”
“和性相关吗?等我长大自然就会了。”里昂坦荡地说:“这没什么。”
“里昂,”威利斯摸了摸他的脸,“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这世界上有一种神秘而专注的人,当他注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他的全世界,但是当他移开目光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只是看了你一眼,如同看到这世界上其他东西一样。那段时光对你来说是一次刻骨难忘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再平淡不过的瞬间而已。”
“这种人的爱太宽泛了,你如果想从他那里获得世俗意义上的爱,那么总是要以悲剧收场。”
“胡安,是这种人吗?”
“顾清也是这种人。”威利斯说:“你要保护你自己。”
“他会保护我,”里昂固执地说,“他爱我。”
“他好像爱你。”威利斯因为药物而格外清澈的双眼盯住了他:“如果他并不爱你呢?你还敢爱他吗?”
里昂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他有记忆开始,顾清天然地爱着他,就像爸爸天然地爱着自己的儿子——即便顾清并不是他亲生的父亲。他从未让他失望,他在他想到、想不到的地方一直保护他,他愿意为了他和一堆垃圾扯上关系……顾清不可能凭着一腔热血坚持到这一步,他一定是爱他的——像每一个爱情故事里那样。他要勇敢,勇敢的人才能收获自己的爱情。
“我敢的。”里昂低着头说。
“那我希望你有坚持到底的勇气。”
“我希望你早日见到胡安。”
“谢谢,”威利斯对他说,“来说再见吧。”
“再见,威利斯大佬。”里昂紧紧地抱住了他。
“祝你幸运,狮子王。”
里昂浑浑噩噩地走出了门,顾清在第一时间越过他推开门。他穿了全黑的西服配着黑色的衬衫,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盒子,送葬时最得体的装扮。
“爸爸。”里昂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顾清看了他一眼。在那个眼神里,里昂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甚至不是一个活物,只是他走向那扇门的一个插曲而已。里昂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热血和勇气,讷讷地站到了一旁。
“有什么事,出来再说。”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威利斯看到顾清以后微微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刚来德国时候的事情吧?那个时候我长什么样子?”
“银白色的短发,湛蓝的眼睛,很瘦,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顾清平静对他说,“你的一生都是充满活力的一生。”
“哦,希望胡安看到我的时候不要失望。”
“他托你照顾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望。”
“我有一个礼物要留给你。”威利斯伸手拍了拍床头柜上的箱子,“胡安靠着这个活到了五十岁,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的话,也可以试一试。”
“好,谢谢。”顾清点点头。
“看样子,你并不打算用。”
“我可能会将它用作研究,自己确实不会用。”顾清忽然露出一个罕见的明媚笑容,“和你一样,我也有死后想要做的事情。”
“哦,”威利斯点点头,“你有什么秘密需要我带走吗?”
“我已经没有负累自己的秘密了。”顾清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