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生……
“唉……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用背去接别人的全力攻击,若是我再不赶到,你又要如何……?”
“钱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说完,放开了钱小姐的手腕。
“手腕好痛……兮风……”钱家小姐就像突然变了个人,这下皱起了可爱的眉头,娇嗔着对着紧紧捉住她手的然撒娇。
“可是……”
“……”然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始终捕捉着我的视线,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端倪。
我心里想。
左手心的桐木温暖如斯,带给我信念和坚定下去的勇气: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只觉得后背扩散开来的疼痛真是要命,渐渐吞噬掉清明的意识、和感官。最后只记得然的表情这样悲痛,不就是弄脏了他的袍子么……
我缓缓松开握得牢牢的左手,现出里面的桐木,完好的花瓣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幽香气,上面的温暖直透人心,我却渐渐地感觉不到……
不安生。
本该是冰凉刺骨的声调,可是为什么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这样地暖意融融?他虽然对着钱家小姐说话,但是那墨色深如黑夜的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我,疼痛模糊了我的判断力,
“我知道,”见到他眼中潮水一般退却的情绪,我喉头的甜腥似乎更加重,渐渐地快要克制不住,“但是离很需要这个……给他服下去,和上我的血、给他服下去。”
夜深人静(二)
“……真是不安生的姑娘……”
“暮公子。”然依旧看着我,对钱小姐的语气淡漠疏离,纠正着她的称谓,“天色不早了,钱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好,”然的眉头皱得死紧,让他的脸上仿佛带了一种悲痛的表情,“我答应你。我会救离,我会……”
“拜托你……然。”
“可是……”
这个小气又洁癖的家伙,一点也没变。
张着嘴却半天发不出一声响,什么冷风什么月亮什么钱小姐诡异的表情奇快的身手,现在占领我全世界的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牢牢捆缚着整个脊背,余光瞥到钱家小姐踱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接近,高高扬起手,目光反着银色月光,看起来宛如暗夜派遣而来的使者,主导着死亡、恐惧的使者。
他说。
他的眼神或许不是我的错觉,就如同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檐进屋内,然好看的侧脸也随之融化在这暖艳艳的阳光中,倒映在我琥珀色的眼睛里,他说“唉……受不了你,荡个秋千都不安生。”
空白的时间似乎比我想象得更加漫长,待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呆住。
……
然伸手轻轻替我捋过散乱的头发,动作那样自然而处于本能一般;却又在触到我脸颊皮肤的瞬间如同从一个须臾的梦里惊醒,猛地收回了手,连眼神里的光也消失不见,
“我说过吧……”她脸上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悲悯而善良的,轻轻缓缓,“不要……不要动我的……桐木。”
是“大不了痛个几天”好不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痛!!!!
“暮。”然打断她的话。
“……不要动。”
喉头漫上的腥甜味道猛地冲口而出,脏污了然漂亮的白色袍子。
然的衣襟飘飘荡荡,然的黑目里冷漠得一丝温度也没有,然紧紧地捉住了钱小姐想要劈向我的手掌,他嘴里清浅却清楚的声音,一字一句:
大概是痛过头了吧……我想,竟然连心口都翻起了些微的酸痛;那样的然,那样对我说话的然、温润地对着我的笑的然,还会回来么?我几乎是贪婪地盯着然看,生怕自己若是再开口,就会让这样的然在我面前突然消失。
“……”我不说话,疼痛让神智尤其清醒,喉头的甜腥渐渐清晰,却被我用力压下去。
很久以前的然在阳光下的脸,和现在的脸渐渐地重叠在一起。
听到空气里又是一声迅猛攻击动作带起的“唰”一声,我紧紧闭起眼,等待着随即而来又一下爆炸般疼痛,心里自嘲地安慰自己:再痛不过如此。
“拜托你,”我伸手拉住然的衣袖,用上了几乎是自己全部的力气,“拜托你……他不能死掉……他说过……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
“诶?”钱家小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好、好吧,哼……这次就先放过你!”钱小姐一跺脚,转过身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
离,我说过,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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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沉默,看着他似乎揉进了温暖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是真的么?他眼睛里面的光芒和热度,难道不是暗夜里月亮造成的错觉么?
“你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