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严的中年人,认出来人后就乖乖安静下来,缩着脖子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嘴角向上,偷偷往江广霖脸上看,直到对上了一双清亮平和的眸子,才浑身一震的反应过来,赶忙低下头不敢造次。
自己只是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小丫鬟而已,是生是死全看主子心情,还是低调做人比较好。
徐大夫摇摇头,收回了好奇探究的目光,心里觉得这江家实在是有点乱,决定还是等给患者医治了之后就带着江广霖允诺的两车药材回自己的药庐吧。
还是药材最真实,不像人一样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多,也不怕打结了。
房间里,打发走了碍事的丫鬟,自觉没了顾忌,江雪馨人小小个的,却气势十足的往椅子上一坐,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冲着江鹤说道:“你自己捡起来看看。”
直觉有什么超出计划的事情发生了,一时间江鹤心跳如鼓,竟不太敢弯腰去拾那轻薄的纸张,怕承受不起。
“你是傻了吗?还傻楞着干什么?”江雪馨不耐烦等,再一次抓了个茶杯扔过去,“还不快给本小姐捡起来!”
生生受了第二个茶杯的砸,不想再被砸第三个,江鹤动了。
连忙蹲下身,快速拂开压在上边的破碎的九连环残块,江鹤将那张莫名出现的纸捡了起来,展开了仔细看。
上写:上一个摔坏的九连环没给钱,给了钱的这个还摔吗?
“这、这是什么东西?”江鹤双手捧着纸条目瞪口呆,“它是怎么出现的?”
“怎么出现的?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江雪馨一边说着一边将第三个茶杯砸了出去,尤不解气,抓起第四个茶杯一起往江鹤身上乱砸,砸得茶杯碎片四处飞溅,加上九连环的残块闹得地上一片狼藉,颇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冤枉!”江鹤再怎么思想深沉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见到这莫名出现的纸条也是一头雾水,连忙喊冤,“我真不知道这纸条怎么来的!明明我买下九连环的时候,盒子里面没有其他东西!”
“你说没有其他东西,那这纸条怎么出现的?有鬼吗?”江雪馨大声嚷嚷着,也是气得不行,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慌乱,“难不成还能是那家人知道了是我们买的凶去杀的他们,来报仇来了?”
江鹤闻言脸色巨变,然而此时冲过去捂住江雪馨的嘴巴也来不及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盛怒中的江广霖大步跨了进来,锋锐的视线往屋子里二人面上扫了一圈,定在了江雪馨忽然惨白的脸上。
“□□?”江广霖厉声道,“说!怎么回事?!”
江雪馨再怎么刁蛮任性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丫头而已,此刻见了自己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顿时吓得不得了,三下五除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当然,江鹤这个从犯是跑不了的,江雪馨甚至下意识的往他身上倒脏水,说是江鹤自告奋勇提出的可以为她解气。
听着江雪馨的推诿狡辩,一旁的江鹤气得脸上青白交加,实在是忍不下去,脱口道:“雪馨你怎么这么讲?明明是你先说的要弄死那个木匠一家的,要我去想办法,联系的杀手组织!”
“那也是你联系上了杀手组织才有后面的事情,我只是负责给了钱!都是你怂恿的,跟我没关系!”江雪馨口齿伶俐得很,三饶两饶的,企图洗白自己将黑锅往江鹤身上甩。
“够了!”江广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口打断这两人的互相推诿,黑着脸问道,“那个杀手组织的联系方式,还有那家木匠的身份,都给我从实招来!不得有隐瞒!”
江雪馨吓得整个人都缩了缩,突然想到了什么,满怀希望地看着江广霖,说道:“爹爹,您这是准备亲自动手,帮我们清理尾巴吗?”
听江雪馨这样讲,江鹤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不过也许有奇迹也说不定,于是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江广霖。
江广霖,江广霖被这一双讨债的儿女给气了个倒仰,双眼通红,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你们!”江广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你们怎么如此狠毒?我江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气死我了!”
正气恼着,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因为摸多了药材而微微发黄的纤细手指间捏着一个小巧Jing致的陶瓷小葫芦。
“清心丸,吃两颗降降火气吧。”徐大夫一脸关怀地看着江广霖说道。
江广霖心头一暖,默默感慨了一句医者仁心,伸手接过了小药瓶,道了声谢,扒掉瓶塞往手掌心里倒了两颗出来,半点不犹豫的就往嘴巴里塞。
微笑着看着江广霖的动作,见那两颗药丸子进了江广霖的嘴,徐大夫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来,然后说道:“承惠五十铜板一颗。”
江广霖差点儿让药丸子卡在喉咙里!
咳嗽了好几声把药丸咽了下去,江广霖无奈地看了徐大夫一眼,发现对方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看,心头的感觉真是别提了,这丫哪儿是什么仁心医者,就是一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