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男說每次冬眠,就會有七天的假死期,假死期心臟會停止運作,也就是我看到黃光消失不見的時候,七天過後,心臟重新運轉,但會散發出不同的光芒,身體機能也會有些微改變。
「嗯。」
「妳...妳想要我搬回來嗎?」那帶綠光的眼睛探詢著。
幻化成人形的獸男臉上,滿臉都是淚水,我伸手幫他抹去。
「哭個夠吧。」
我的態度有點彆扭,但我無法從他的真身看出他的情緒,因為沒有表情。
他身上的綠光一下黯淡一下變亮,我第一次看到這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我高興,但是也、也難過。」他斷斷續續地說。
「所以你的能力也會跟以前不一樣嗎?」
「那、那我呢?」他楚楚可憐地問。
「我才不、不是狗。」
「我們從小的健康教育就會教大家這種生理現象,所以對我來說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爸
我拍拍他的背,拉他到雙人沙發坐下,人形的他比較方便的就是我可以看到手是手,腳是腳,知道哪該抓哪不該抓。
「你可以留下來一下嗎?」
「你在哭嗎?」憑我對他的了解,大概是哭了。
「但、但妳跟牠也生活在一起。」
我集中了一下意念,觀想自己想看到他的人身和聽到他的人聲,有點生疏,但成功了。
這半年來我所學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情緒的接納和釋放。
「當、當然可以。」綠光又開始忽大忽小,而不是忽明忽暗。
「我沒有辦法承受天天生活在一起,但哪天突然失去你。」
「嗯,只要是人都會改變的。」不只外在,內在也是。
「乖。」我吻去他臉上的淚。
「你幹嘛要道歉?」
他用紅紅的眼睛看著我,黑眼珠的外圍隱隱閃著一圈翡翠色的光芒。
「沒、沒有了。我們...妳如果有空的話,改天能不能一起出去走走?」他小心地問。
「是、是什麼?」
以前的我應該會好奇他為什麼知道,也曾想過等他醒來後要問他我為什麼會做那些似真非真的夢,但現在我覺得那些都不是很重要了。
獸男的意思是有天我也可能突然失去嗶嘰。
「啾!」嗶嘰飛過來我身上。
「啾啾。」嗶嘰又在獸男身上拉了一坨屎。
「牠也覺得你是。」我掐掐他的臉頰。
「你的眼睛...」
我竟然可以波瀾不興地提起他假死,看來真的復原不少。
我搖搖頭,他表情顯得有點失落。
「這不一樣。我有心理準備,知道牠是老鳥,壽命不會太長,牠走了的話我能坦然接受。」我搔了搔嗶嘰的小耳孔。
「放著吧。還有別的事嗎?」我心情平靜地問。
獸男臉上還有淚痕,看起來很無辜又惹人憐,我擦乾他的臉。
「有什麼關係,我不也在你面前哭過。」
「我會抱著期待,希望你醒過來,但又必須告訴自己,你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每年都要這樣來一次,我心臟沒那麼強。」我嘆了口氣。
「傻瓜,怎麼哭了。」
「好久沒這樣抱抱你了。」我把球攬進懷裡。
「妳、妳沒有話想跟我說嗎?」他推開窗戶又轉身問。
「啾。」嗶嘰飛到獸男身上停著。
「升、升級版。」
「嗯。」
「你可以像以前變成球讓我抱著嗎?」我問。
「想妳...嗚嗚嗚....北鼻....嗚嗚...」他抱住我。
「啾。」
嗶嘰用鳥爪抓抓牠的臉,打了幾個呵欠。
「嗯,我知道。」他說。
「有。」我躊躇了一下。
「你幹嘛故意不用人聲說話?」
「嗯。」他馬上把自己縮成球。
「嗯。」
「對不起。」
「牠好像很喜歡你,你在睡覺的時候牠都一直飛去你身上。」
「我很想你。」
「呼呼呼呼。」他發出KMT184.05星人的低鳴。
他僵住不動。
獸男沒有回答,只是輕微的抖著。
「呼呼呼呼...」
「又哭又笑,黃狗撒尿。」
「那...那我們再約,我、我走了。」
「沒關係...對了,這還妳。」他遞給我一包裝了現金的信封袋。
「不好意思,每次都在你身上拉屎。」我拿面紙幫他擦掉。
「我我我竟然在妳面前哭了。」獸男害羞的說。
「才、才不是。」獸男的淚水還是流不停。
「不會完全不一樣,有新的能力,然後有些舊的能力會失去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