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凌武,然后将眼眸缓缓扫过了政事堂下的一种威武军,他诡笑一声道:“呵——当年?当年杀了你,倒也容易。”
当年的凌武不过是个虚位王爷,手上权并不多、兵马不丰,杀掉凌武对于刚刚登基的凌承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动手。
忍辱十年,筹谋十年,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凌承手中拿出了一支响哨:“唯有等你们枝繁叶茂的时候再一并出去,朕才能真正做到高枕无忧、酣睡卧榻,治理这天下,安|抚百姓。”
凌武眯了眯眼睛,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一个个取出了武器做出戒备的姿态。
“哦对了——”凌承将嘴唇放在哨子上的时候,嘴角擒出了一抹笑意:“朕还要谢谢你呢,借刀杀人——在你起义准备的这么十年多来,也算是帮了朕不少忙呢!”
说完,他没有给凌武任何回答的机会,直接吹响了那支哨子。
哨音尖利而嘹亮高亢,几乎在一瞬间就响彻了整个皇城宫禁。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皇城中,突然传来了铿锵之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禁军几乎在一瞬间就将整个政事堂给包围,而在城楼之上、城墙之上、房顶之上,更是蹭蹭蹭地出现了不少弓箭手。
刚才合围住政事堂的威武军,现在又被这些禁军包围在了其中。
“瓮中捉鳖,”凌承扬了扬手中的哨子:“凌武,你输了。”
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凌武,还有堂下的威武军,已经成为宰相的尹正带着那些没有叛变的臣子从宣政殿鱼贯而出,一个个朝着凌承恭敬跪下来,口中称“万岁”,并且指了凌武为叛逆。
不过人群之中还有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她站在凌承的身边,穿着和凌承一样明黄色的衣袍,在一大群朝臣的蟒袍中显得尤为惹眼。
这一点,倒是同前世不尽相似。
恭王凌武看着这乌泱泱一大群人,想着的却是前世他经历的同一个场景:彼时的他们可没有如今这么游刃有余,狼狈不堪地冲杀到了政事堂前,以为看到了希望,却被人当面泯灭。
当时全军士气低落,而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突围,他们所有的谋略都为李yin商所知,而李yin商——他曾经试探过多次后最为信任的李yin商——却是来自凌承的探子。
前世他为他的错信付出了代价,还害了一大群生死兄弟们的性命。
今生,凌武看着政事堂北方,耳朵不漏过一点一滴的声响,终于,在他胯|下的战马疾风发出了一声长鸣的时候,凌武脸上终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凌承,”凌武一扫刚才身上的戾气和绝望,整个人重新充满了力量,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你——当真以为我必输吗?”
凌承一愣。
“自我凌武谋事以来,你难道忘记了——我身边最为得力的人,从来都不是李yin商么?”
“……江俊?!”
凌承也发现了,人群中并没有看见江俊的身影,而李yin商只是告诉自己——江俊会从北门突破进来,但是至今,江俊都没有出现在政事堂前,而北面城门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李yin商,你以为——你那点伎俩,能够骗得过五爷么?”
有个少年人的声音在威武军中响起,众人转过头去看,只看见了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衫的少年郎,眉目带笑仿佛是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蚂蚁:
“我千崇阁什么消息搜罗不到,你和凌承这狗皇帝在谋划什么——你当我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yin商瞬间白了脸色,他同张千机接触最多,自然知道这个少年郎的心机。
“你难道真的以为,威武军——只有眼前这些么?”张千机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凌承道:“二皇子,那句话应该送给你——是你输了。”
凌承看见张千机的时候,已经仿佛是见了鬼。
“是你!你!你怎么还没死?!”
张千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看见主子您死,我和弟弟,可还不敢死!”
怎么会忘记呢?!
张千机和李无章两个人,在他们还没有兄弟相认的时候,曾经在京城谋过活计。彼时凌承尚且年幼,两人被选入了他的府上当了小童。
凌承素性暴虐,这两人可从来没有在他手上讨到一点好,动辄打骂不说,更是险些殒命。若非是当时还是段皇后身边首领太监的吴廉泉相救,如今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殿下当年不愿读的书,”张千机笑了笑:“我之后都替殿下读完了,殿下说的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您对我们兄弟的大恩大德,张千机感激在心——没齿难忘!”
凌承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异动,便听见了战马嘶鸣、震天的行军脚步声。
“凌承逆贼!今日我便要替我那惨死的主子,还有十年前冤死的玄甲卫兄弟报仇!”
——这是江俊的声音,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