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问我薛阳的婚事,可是想我尽快把聂儿打发出去?”
“这些都全凭王爷做主,妾身怎好干涉。”
姜毓其实倒不在意聂儿,重点在于薛阳,他得尽早将事情处理清爽了,否则对谁都不好。
“不过既然王爷有意成人之美,也是宜早不宜晚。”
倘若薛阳和聂儿情深义重,这样早早绝了金月虹的心思也好。金月虹前世虽然不是嫁什么煊赫的人家,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薛阳,薛阳是祁衡的心腹,怎么可能带金月虹离开京城?
祁衡的眉梢挑了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府里闲人的确不该太多,你说得对,我这便叫人加快部署,让她早日离府、只是这庄慧娘还有些用处,得留着她。”
与庄慧娘有什么干系?
姜毓疑惑地看了祁衡一眼,却见他那眼中含笑,深沉的眸子里,姜毓莫名瞧出些别有深意。
姜毓瞧着,然后恍然大悟,“我可不是容不下她们,想要赶她们走,是因为……”
“因为什么?”祁衡瞧着姜毓,眼中促狭。
“因为……”姜毓让祁衡看着,脸上忽然就飞上了一抹红霞,有种长嘴也解释不清的窘迫。忿忿道:“你去问你的好家臣,好副将,叫他好好想想,最近可有惹什么桃花债不曾。”
“薛阳?”祁衡问姜毓,“他惹什么了?”
姜毓自然不可能告诉祁衡金月虹今日都上门来让她帮忙凰求凤了,只道:“你让他自己去将事情办了,可留些心,别做出什么……什么有失君子之道的事。”
祁衡看着姜毓那有话难以出口的模样,大概心中有些数,点了点头道:“行,我明儿就问问他。”
丫鬟进出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祁衡端着手中的香茶看着那人影来去,眼角却瞧着翠袖拿了个筐子过来,里头是一些做针黹活儿的玩意儿。
“你今日不去小书房了?”
不知觉成了例的习惯,姜毓和祁衡晚膳之后大都会往小书房里去,祁衡端着茶闲坐半晌,便是在等姜毓先站起来往小书房去。
姜毓道:“后日还要与穆王妃去善堂看那些孩子,王爷不知道,半个月前善堂刚收养了两个尚在襁褓里的孤儿,又瘦又弱,妾身瞧着可怜,眼看着夏日就要到了,便想着为那两个孩子缝两个肚兜。”
你倒是真好心,这些小事儿让下人去做不就成了,你堂堂一个王妃……
祁衡下意识就想说上两句,可看着姜毓低头拿针线的样子,嘴一张只是吸了口气便闭上了,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道:
“差不多缝两针就得了,晚上灯暗,小心伤眼睛。”
“知道了。”姜毓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肚兜,自从与荀氏看了善堂的孩子以后,她已亲手做过不少孩子的东西,说来也怪,给那些失了父母的幼子做衣裳的时候,比当初绣成那些大幅的绣品还要高兴。
真是一个……傻丫头。
祁衡手中的茶盏一搁,“那我便先走了。”
祁衡站起身,姜毓要做针黹,他总不能傻看着。姜毓自也没留祁衡,只是点了点头。
外头的天早已全暗下来,只有一弯月挂在天幕之上。祁衡原是想着回屋去,却想着时辰实在太早,这些时日养下来的习惯,若无大事,外头的大书房夜里都不会有人,事情都挪到了白日里。
祁衡在廊下站了会儿,悠悠朝天叹了口气,还是转头往小书房里去了。
夜幽幽,为了候姜毓和祁衡,小书房里灯火早已点亮,祁衡打了帘子进门,能问到一股很淡的兰香,那是姜毓前两日搬进来的。
榻上的小几上摆着棋盘,另一侧墙下搁着琴桌,祁衡一个人在屋里从棋盘边转悠到琴桌边儿,坐在哪儿都觉着没意思。
最后转过头眸光落在书桌后的书架上,这夜色寂寥,想来想去,还是弄两本话本游记的回屋里去消磨时光好。
兰香清雅,长长的花叶葱郁,这小书房里的书架很大,摆着的倒也没有多少四书五经类的正经书,大多是姜毓理的那些府中账本,还放了些他找人弄来的游记什么的。
祁衡往书架里翻了翻,他的那些闲书都让归置在了一块儿,倒是好找的很,祁衡随手抽了一本,还未翻上两页,眼角的余光便见有黑影一闪。
灯火摇曳,有一细长的物什被狠狠掼在了地上,首尾分离。祁衡缓缓走上前低头看,只见那地上一摊血迹里陈着一截蛇头和一截蛇身,那蛇头呈三角形,俨然是一条毒蛇。
早已是春日万物复苏的时候,有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王府的书房里有蛇。
那蛇隐藏在书架之上,直取人的咽喉而来,什么样的蛇不拣不咬手不咬腿,会直奔着人的咽喉来?
被驯养过的蛇,被人故意放在了这书房里头。为了他吗?不是,他从来不坐着书桌后面,也不怎么会来翻书架,能伤到他的可能微乎其微。只有姜毓,姜毓喜欢坐在书桌后头,算账,看书。书架正对着书桌,让蛇潜伏在书架之上,只要姜毓一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