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韶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继续说了下去。
过年的时候,皇宫举办盛宴,皇后的位子空着,后宫的妃子看皇帝不似早两个月那么阴郁消沉,也渐渐起了争夺的心思。
阮韶啼笑皆非,“你为他难过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吗?我心里也为他很难过,也没见你吃醋。”
。
门外的李松一惊,“陛下?”
阮韶脸色越发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外面宫人纷纷退离,避开帝王的怒火。
阮臻又将他一把拉起,扣着他的肩,神色慌乱了,“阿韶,你这么说,是要让我嫉妒,是不是?你和他,只是他一厢情愿?你利用他送你而已,是不是?”
“阿臻,你别这样……”
“贱人!”阮臻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阮韶倒在桌子上,撞出好大声响。
“可你看我为他那么伤心难过,消沉低落。你就没有半点不舒服?”阮臻逼问。
阮臻忽然道:“你怎么有点都不吃醋?”
阮韶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阮韶苦笑,“为什么?刘琸是个傻子呗。说什么喜欢我,喜欢了十三年了……我也是个傻子,我觉得我好像还是信了他。”
“既然有了合适人选,不妨早点定下来。”
阮臻却是纠缠上这个话题了,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醋?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刘琸千里护送你回来,你以为我不醋?”
阮韶浑身冰冷僵硬,挣扎道:“不……”
阮臻脸色越发难看,“不仅仅这事。当初徐子攸的事,你也一点都不吃醋。”
“不许进来!都退下!”阮臻怒喝。
“他爱慕的又不是你!”
阮韶的心也一寸寸冷了下来。他肋骨钻心得疼,可又疼得自己心安理得。这个耳光是他早就该挨的,他活该,他就是一个贱人。他明明心里牵挂着一个人,却在这里享受着另外一个人的宠爱。他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紧扣着肩膀的手松开,阮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怎么也不相信,阮韶憋了半年了,却选今天这么干脆地就和他摊牌。两人分别七年,好不容易重逢,耳鬓厮磨的日子才过了几个月,却又要面临更加严重的决裂。
阮臻向他逼近,道:“你们一路上做了什么?”
跪着的身子被粗暴地扯起来,阮臻摇着他,不罢休地逼问:“你当初不是被他逼迫吗?怎么,被他操爽了,离不开他了?他是怎么操你的,说给我听。”
衣服被撕扯着,很快就露出肌肤。阮韶惊慌地推拒,可阮臻是马背上的君王,体魄强健有力,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徐大人英勇大义,我敬佩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吃醋?”阮韶觉得不可理喻,“他救了你的命,我却应该吃醋?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小人?”
“你……你和刘琸,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好心护送你?”
“阿臻,你这是怎么了?”阮韶无奈。
阮韶啼笑皆非地和阮臻说:“我有什么才能传道授业?”
阮韶一下疼得不能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一耳光甩在了阮臻脸上。阮臻被他打得一愣。
“我和你,那是从小就在一起,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我绝对不会反抗你。可刘琸,他…
阮臻道:“还不是为了皇后一事。你若觉得烦,以后可以不理他们。皇后一事我心里已经有了数。”
“是!我在大庸就是个婊子!那些王孙公子哪个没睡过我?真抱歉让陛下拣了个破鞋。骗了陛下,臣罪该万死!求陛下赐我一死!”
“既然舍不得他,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继续在大庸做婊子不是很好?”
阮韶不解,“你是皇帝,这事是国事,不是理所当然?”
双臂被狠狠箍住,阮臻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后来叫人找到了送你们来的船夫,把你们一路上的事都问清楚了。行呀,宁王,顺风顺水,被翻红浪,房都不出呢。”
说罢,硬邦邦地又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阮韶知道自己顺着阮臻的话点头,就一切麻烦都没有了,可他做不到。
阮韶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后妃争相笼络的对象。人人都讨好他,希望他在皇帝面前说点好话。尤其是生过儿子的那几个妃嫔,都还将他召去,希望能让儿子拜他为师。
阮臻粗喘地看着他,目光要在他背脊上钻出两个洞来。
阮臻表情狰狞,“你当初在大庸那样,我可以当你是为了替我搜集情报,委屈献身。可你后来和刘琸一路风流快活地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
他说:“我是骗他送我,可我没利用他……我和他做那些事,都是我自愿的。”
做了什么?阮韶这一瞬间,想到的是山林晴朗的星空,是小镇上那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是喧闹的鬼节街市和漫天烟火,以及宁静悠远的荷塘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