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现在才是梦？
祁豫报了一个地址，顾铭城随便敷衍他两句挂断电话。
“呸呸呸，有你这么咒我的么？”
做飞向蓝天自由自在的雀儿。
所有跟沉染的照片，都没有了。
“我想多陪陪阿染，客人那边我让家里的佣人招待了。”他顿了顿，迟疑半天才开口，“爸，对不起。”
在沉染面前，他没有自信可言。
他以为，沉染只是闹脾气。
“我刚睡醒，怎么了？”他顺着祁豫的话回答下去。
“老顾，你在哪，我跟子肖都等你一小时了。”听起来像熟人，他应该可以在这个叫祁豫的人嘴中套出消息。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平行世界。
然后。
如果可以重来……
等会。
怎么可能。
皑皑白雪中一朵朵艳丽花瓣绽开，给这寒冷刺骨的夜里添上几分诡异美。
那太好了！
失去孩子后的沉染，情绪更低落，甚至有的时候叁更半夜躲在浴室哭泣，动不动跟他吵架。
亲戚议论声越来越大，顾铭城听着心情格外复杂，不是阿染想不开，是他害了阿染，她流产的时候，他就应该好好照顾她，明明已经察觉她情绪不稳定，还对她冷言冷语。
如果可以重来，他还真想让沉染做回自己，不再受他的约束……
沉染那时候像雀跃的鸟儿，蹦蹦跶跶的，活泼开朗吸引不少异性，他耗了很多时间费了不少心思才把所有情敌赶跑。
刚刚那是梦吗？
“铭城，你怎么站在这啊？”身后传来年迈声音，顾铭城侧身俯视沉染父亲，叫了一声“爸”。
顾铭城打开手机屏保，他跟沉染热恋的时候，明明屏保用的是他们合照，怎么没了？
他是重生了，但不是重生回过去。
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处理好葬礼的事后，顾铭城呆在房间内不吃不喝，拿着照片看了整整叁小时，记得这张照片，是沉染在高中的时候跟他第一次约会拍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他母亲更是把沉染当成女儿看待。
一跃而下。
两小时后，他离开了。
“真可怜啊，这么年轻老婆就去了。”亲戚声音从外面传来，顾铭城在门的另一边站着不动，安静听她们窃窃私语。
年轻警察看不下去过来劝他安慰他，他也没理人家。
“你他妈在家睡觉？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今天要有赛车比赛？”祁豫情绪激动在电话里头骂骂咧咧，顾铭城抬眸眺望外面园景，“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
真想陪她就这么去了啊。
他打开相册翻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的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可以……
顾铭城将照片收好，起身走到阳台，瞭望整个城市的夜景，他阖上双目想象自己是空中展翅翱翔的鹰隼。
他起身拿手机打开一看时间，居然回到十年前？这个时候沉染跟他还是热恋期，准备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老婆可真傻，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呢？老公明明这么好，还有钱，不愁吃喝在家当阔太，换我肯定牢牢抓住这男人不放，才不会跑去自杀便宜给别的女人。”
全世界都觉得他没错。
节哀顺变。
电话响起，屏幕显示‘祁豫’二字，顾铭城迟疑半晌接过电话。
……
沉爸爸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阿染没这福气，你别太过自责。”他拍拍顾铭城的肩膀，随后绕过他身边走进室内。
“老婆去了没啥啊，不还可以再娶吗？铭城有身份有地位，还怕找不到第二个老婆？”
这四个字他快听腻了。
葬礼那天，沉染的父母哭得很悲凉，白头人送黑头人让他们一夜苍老许多，而顾铭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遗照旁边，远远看上去像机器人一般。
滴答——
她渐渐变得寡言寡言，小心翼翼。
“怎么不进去？”沉爸爸问道。
……
抵达目的地后，顾铭城看着眼前跟他身高差不多高的男人，之前没见过也不认识，但他们现在看上去跟这个顾铭城很熟悉。
后来结婚了，他终于得到沉染，把向往蓝天的雀儿锁在了他的掌中。
在睁开眼睛一瞬，外面天已亮，光束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房间，如金箔般的晨光洒落在他的被单上。
他可以挽救一切。
而是重生到了，
“在别人的灵堂前别说这话，也不怕人晚上来找你。”
顾铭城敛眸站在原地不动。
只有他知道沉染是他间接性害死的……
身体没有刺骨的痛，外面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