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半夜,这场宴席依然没有散去。
顾镜酒有些喝多了,醉意阑珊的背靠着软枕,一腿屈起,身旁跪着一个模样娇俏的侍女,正为他勘酒。
揉了揉眉心,觉得时候不早了,他该回府邸。
明天还得给顾怀尧一个交代,这都三天了。
可是他之前刚刚宰了几个君主一笔银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这群人各怀鬼胎,打又不好打,还麻烦,那就只能给他下点小拌子,好让他不要太得意忘形。
大家地位相当,谁也没比谁低微,顾镜酒再厉害,也不能全得罪透了。
玩在兴头上,命运搞了一个小赌注。
“你若能赢我,我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什么东西?”
“一颗珠子。”
“不玩,珠子有什么重要的。”
说着不玩,实际上还是玩了,命运认赌服输,神神秘秘道,“你会感谢我的。”
顾镜酒没当一回事。
等他好不容易脱身,外面已经天亮了。
只得急急忙忙回王府换了朝服,握着笏板,再赶回皇宫。
他刚刚站在百官前面,身后有人凑上前,很是陶醉的表情。
“好香啊……”那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穿着文官的官服,他是向书府的公子,现任兵部侍郎阜停云。
荣登京城美男榜单第七名。
曾经在顾镜酒手下当差,少年英才,及擅兵器研发,也是顾镜酒年少时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怕引起顾怀尧的杀心,顾镜酒夺嫡失败后就此远离了这帮好友,不再来往。
“走开。”顾镜酒挥手驱他。
“嗯哼,跑去喝酒了,别以为闻不出来。”
阜停云哼哼,“王爷,有好酒也不叫我,回头送我两壶可好?”
“你能喝?”顾镜酒勾起一抹笑容,“你就不怕被你家那位找茬?”
阜停云脸色一顿,不甘不愿道,“他管不了我!”
已经遭受了好几道死亡光线的顾镜酒一脸冷漠,“哦。”
阜停云被旁边的琅琊群王踢了小腿一脚,阜停云回过头去,只看见琅琊群王一脸不满。
凑近了咬牙切齿,“你同宁王说什么了?靠那么近!”
丢了面子的阜停云没个好脸色,“快上朝了,你少给我纠缠,快回去!”
“你!”琅琊群王冷冷扫过那些看戏的群臣,直到他们低下头去,才甩袖子回到队伍里,眼神不善的盯着顾镜酒。
莫名其妙被针对的顾镜酒“……”
跟一只醋Jing讲道理是没用的,还是让他继续醋着吧。
他如是想着,一边觉得阜停云被琅琊群王这么欺负,也太不像话。
殿门缓缓开启,群臣如海chao般有序进入。
临安眼瞧着人都到齐了,高呼一声,“跪——”
百官下跪,异口同声,“臣等恭请皇上圣安”
“起——”
群臣整齐划一的起身,以文武之分,各自站在两旁。
“卿等,有事起奏。”
顾镜酒因为腿有问题,站了好一会,不得不撑着手杖。
顾怀尧曾经想过为他置座,顾镜酒不愿意被别人看轻了去,一直不愿意。
好在上朝也不是一整天,他还撑得住。
深知那些官员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要扯半天的尿性,他连忙抓住机会道,“陛下,臣有事起奏。”
“关于祈州城瘟疫能否被根治的关键人物,臣已经请来了,就在外殿等候。”
临安看了帝王一眼,得到示意,这才高声宣道,“传——”
尽管皇帝之前有在朝堂上透过口风,是名女子,可真正见到了,所有人还是忍不住一惊。
本以为是个口出狂言没什么见识的乡村野妇人,又或是游历民间的医女。
没想到是个……嫡仙一样的人物。
她相貌明艳动人,星眸皓齿,一举一动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和落落大方。
衣着华贵,飘飘欲仙,只高高扎了个马尾,很是飒爽。
有不少人眼皮子一跳,总觉得这女子像极了当初横行霸道的东京小霸王,渊长亭。
不是指容貌上的相似,而是周身气势和那股子脾性很接近。
虽然渊长亭这些年来低调了不少,相夫教子去了,但她当年做的事情依然让不少人心有余悸。
尤其是早些年在国子学被狠狠欺负过,现在入了朝堂的学子们,很是深有感触。
“唔……”阜停云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惊涛核浪。
看了一眼顾镜酒,用眼神传递信息,你是嫌朝堂太平静了,送个魔王来搞事情?
顾镜酒轻轻襒他一眼,有我在,镇的住。
“……”阜停云露出不失礼貌的尴尬微笑,抬起手指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你也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