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场景一下子变成了东宫那颗大榕树下。
“皇兄。”
年少的顾镜酒从远处走来,阜怀尧一时手抖,差点把玉摔了,他难得慌了好一会,原地绕了几圈,左右看看,好像要把盒子藏起来,直到顾镜酒快到了,他才咬牙扳开玉佩,只留下一枚,另一枚藏在自己怀里。
“这是什么?”走近的顾镜酒看见他手里的盒子,好奇道。
阜怀尧难得羞赫,面上有些不自在,却故作沉静的模样,慢吞吞交出木盒,矜持的额首,示意他接过,“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给我的?”顾镜酒欢喜的打开,见了玉佩,有些失望,“怎只有一个?我以为是成双成对呢。”
古人以玉喻情,送玉视为定情。
顾怀尧似是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成年版的顾镜酒看得惊奇,只有少年版的顾镜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还在玉佩上。
“下面还有一层,你再看看。”
少年顾镜酒听言,打开夹层,盒子的第二层是一只耳坠。
“这是?”他一脸疑惑,“皇兄你是不是送错了。”
阜怀尧勾起一抹浅笑,“没有错,就是给你的。”
“我母亲是外族血统,她是北昭的公主,我曾听说,在她的家乡,男子带耳坠,可庇护平安,积攒福气。”
彼时还是武功高手的顾镜酒哭笑不得,“皇兄,我那么强,用不着这个。”
阜怀尧却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脸,“我为什么送你这个,你当真不明白?子衿,很多事情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亦不勉强,可你总是受伤,我很担心。”眼里充满了难过。
少年顾镜酒连忙道,“我戴就是了,皇兄不要难过……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受伤。”
“此话当真。”
“我答应皇兄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办到过?皇兄,信我。”
“那便信你一回。”阜怀尧道。
“我也有东西送你。”顾镜酒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只手串。
上好的和田玉,被他打磨成手串,当真暴殄天物,顾怀尧看了都要惊讶。
这可比他看中的那块玉料要贵重许多。
“护身手串,皇兄你这个位置太危险了,不是毒杀就是暗杀,带上这个,能给你提供庇护,如果碰到有毒的东西,它会变黑,有危险来临,它会发烫提醒你。”
“这么神奇?”
少年顾镜酒得意道,“那当然,我亲自做的,还特意注入了一些灵……咳咳。”他忽然转移话题,“皇兄,你看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送了对方玉,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怀尧本就逐渐变白的耳朵又开始发红,镇定道,“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我的真心话,怎么就油嘴滑舌了,就是有,那也是说给你听。”顾镜酒小小年纪,很是能撩。
成年版本的顾镜酒捂脸,有些不忍直视那时候的自己。
“你倒是挺能说。”顾怀尧无奈又宠溺,笑容如熙。
顾怀尧少年持重沉稳,作为太子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为了显得威严,他常年冷着脸,甚少笑。
少年顾镜酒一时看呆了,抿了抿唇,偷亲了他一口。
“你!”顾怀尧一惊,左右看了看,好在周围的宫人都被他撤下了。
“皇兄不想我?”顾镜酒笑嘻嘻道。
想到他之前胆大妄为,顾怀尧有意让他收敛一番,故作生气的闷头走了。
“唉?”少年顾镜酒傻眼,连忙去追,围着他绕圈圈,“皇兄你真生气了?”
顾怀尧被他晃得止步不前,这模样放在远处看活脱脱就是个小流氓在调戏冷脸美人。
“好好说话,仔细看路!”顾怀尧生怕他摔了。
“皇兄……”他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怀尧哪里招架得住,“我没生气,只是你以后不可在外这般轻浮。”他虽应了这份情意,到底放不开,心惊胆战的。
再怎么老成,也是个少年,忽然间同自己弟弟在一起,这背德的情感让他五味复杂,宛如在走钢丝,岌岌可危。
既甜蜜又心酸,喜的是与彼此在一起的那份欢喜,酸的是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障碍。
世俗,礼教,君臣,江山……他有一瞬间觉得有些累,却不想放弃。
以前千方百计的推拒,现在他放不开。
“又没有人,连偷偷亲一下都不行?”顾镜酒有些不满,“难道皇兄不想对我……”他似乎反应过来,神情有些落寂。身后的尾巴都焉巴巴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怀尧忙道。
“我什么都没想。”顾子墨嘴硬道,转身对着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怀尧虽然迟钝,但是开窍之后还能能想到一些的,他眨了眨眼睛,一时无措,他不像顾镜酒那样,想说什么都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来,很多话他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