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玲珑慌乱地别过身,避开庾东溟的视线:“我没想到哪里去,”声音越来越小,喃喃道,“而且,我都快及笄了,不小了……”
她今年就及笄了,都可以谈婚论嫁了。
庾东溟盯着她的背影,从匣子里取出一把彩绘的衵扇。
魏玲珑侧过身,瞧见庾东溟手里的扇子,上面的彩绘栩栩如生,又饰有金银箔,愈显Jing致。
“这是什么扇子?”
“衵扇,”庾东溟将扇子递给她,“与你身上穿的十二单正好相配。”
魏玲珑接过扇子细瞧,手摸到扇柄,来回摩挲,不像是做扇师傅的手艺。
“那是相思子树的木,”庾东溟顿了顿,“我亲手做的。”
“这是庾相师你做的?”魏玲珑惊喜之余,又将扇子翻看,“想不到庾相师术法了得,连彩绘都绘得生动。”
“你若是想学彩绘,我教你。”
魏玲珑迎上他的视线,面颊微红,轻握住衵扇的扇柄,点了点头。
***
夜幕降临,行人熙熙攘攘,商贩摆摊叫卖,热闹无比。
南角街,胥枫城最出名的小吃一条街,集各地美食于一处,酸甜苦辣咸,回味无穷。
魏玲珑换回了衣服,与庾东溟并行走在长街。
“庾相师,这儿的每一条街我都特别清楚,”魏玲珑先开口,“若是以后庾相师要逛胥枫城,我可以带路,包庾相师吃好喝好逛好。”
庾东溟也不说话,眼里的温柔却要溢出来了。
“庾相师,前头就是我爱去的铺子!”魏玲珑咧着嘴角,衣袖一挥,一个箭步冲到铺前,点了两碗浮元子。
魏玲珑搬过一条长凳,熟练地从竹筐里拿出两把汤匙,递给庾东溟一个。
“这家的浮元子,软糯香甜,里头有芝麻馅、花生馅、红豆馅……总之,味道一绝。”
庾东溟眼里都是宠溺。
店家端来了两碗浮元子,魏玲珑舀起一颗浮元子,顾不得烫,轻咬一口,眼里都放了光。
庾东溟瞧她吃得美味,舀起一颗尝了一口,确实软糯香甜。
魏玲珑手握着汤匙,犹豫再三,轻声道:“庾相师,你今日进宫,王上有没有责问你?”那日她虽不是有意,可仪式却因她而没完成,她心里总过意不去。
“王上宽容大度,要是责问于我,今日便不会召我入宫。”
魏玲珑总算放下心,如此,便好了。
魏玲珑吃得太撑了,一碗浮元子不够,她又点了一碗,最后撑得她只能多走走来消食。
站在河边,看着城楼上点的那盏灯,魏玲珑忍不住指给庾东溟瞧:“庾相师,你知道那盏灯叫什么吗?”
“叫什么?”
“那盏灯没有名字,但那盏是为晚归之人点的灯,让回家的人看见灯火,就能早点回去,”魏玲珑揉着肚子,“那盏灯要是站在城楼隔街的屋檐上看,会看的更清楚。”
魏玲珑一回头,就瞧庾相师往前走。
“庾相师,你去哪?”
“去屋檐上看那盏灯。”
“啊?”魏玲珑很惊讶,城楼隔街的屋檐很高,也没有可上去的台阶,他们怎么看呐?
可她忘了,庾相师是会术法的。
以水为物,化为水梯,水梯直抵屋檐边角。
魏玲珑壮着胆子,迈步踩了上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她走过很多台阶,可从没走过以水化成的台阶。
一站在屋檐上,魏玲珑腿都软了,从这里都不敢往下瞧。
“那盏灯,在这里看,真的很亮。”
魏玲珑颤着音应道,缓缓往庾东溟身边挪:“我记忆中,只见这盏灯灭过一次。”
那一晚,雷声乍起,周边漆黑,她还迷了路,幸而得了火折子的光亮,她才得以回府。
胥枫城鳞次栉比的楼阁、纵横交错的长街短巷尽收眼底,哪怕是摩肩擦踵的人,也能一目了然。
八街九陌,百千条长巷,曲径幽深。
她第一次见到这般风貌的胥枫城。
“庾相师,东瀛也是这般吗?”站在高处,寒风更是刺骨,魏玲珑眺望远处,不由缩了缩脖子。
“嗯,东瀛夜晚也是灯光绚烂,女子穿着壶装束,参加烟火祭,等到樱花花开,结伴去赏花。”
“樱花,”魏玲珑呢喃,“是什么样的?”
“漫天飘落,惹得人不自觉停下脚步。”庾东溟转过身,定定地盯着她。
“那一定很美。”话落,眼前忽地飘下一朵朵以水幻成的樱花,虽是以水幻化,但她好似真的瞧见了色泽通亮的樱花。
魏玲珑伸出手,将水幻化的樱花捧在手心,不一会儿,化成一小滩水,不复樱花的模样。
庾东溟走近,不动声色地拂去揪住她衣衫角的小孩魂魄。
地宫之门将开,天,要变了。
银铃铛再是辟邪祟灵物,也抵不住汇聚贪